宫祁察觉到了云亦轩的状态异常,不放心的将人送至宫门,再转头问身后的白子晋:
“他这是有心事?”
白子晋站得笔直,掷地有声,丝毫不见坑了人的心虚:“亦轩定是忧心国事,有所失态在所难免。”
宫祁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嗯,夜色已深,子晋可以去休息了。”
“是,殿下也不要太过操劳。”
雍和宫
宫祁打理妥当走到床前,就看到贴着床沿埋在小被子里的宫临,只穿了一件肚兜,柔顺的头发扎成两个小揪垂在耳边。
“父亲,临儿真的要和您睡一张床吗?晚上打扰您怎么办?”
“无妨,睡到里面去。”
宫祁并不排斥让自己的亲子睡在身边,甚至对这种体验有些新奇,他对小孩糟糕的睡相有了思想准备,没想到宫临在床上依旧乖巧。
再次清醒已是第二日辰时,宫祁还未睁眼,先感到了肩侧软绵的触感,伸手一探,掌下是温热细腻的皮肤。
宫临原本离宫祁有一尺远,现在却整个人都窝在他肩上,而且还踢开了自己的被子,勉强将自己团在大锦被的一角,脸上的软肉挤得鼓起,手心还攥着宫祁的一缕长发,面容恬静,仍睡得很沉。
将小孩安置好后宫祁照例跑了两圈马,又与白子晋对练数招,直至稍有力竭才出了演武场。
“白卿,你对胡人有何看法”
“胡人快马弯刀长于骑射,在边境劫掠扰乱民生,击之即散,难以根除。”
“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劫掠百姓?”
“北境土地贫瘠,有草无粮,整日以牛羊为食,而牛羊以草木为食物,若遇长冬便有饥荒,且胡人毫无教养,最喜不劳而获之事。”
“嗯,他们缺粮,孤倒是看上了北原烈马,想来对商贾来讲也是有利可图。”
“殿下是想与之通商?可胡人不通华语,不用金银,也无固定城镇,加上性子野蛮难以约束,大批量的交易从未实现过。”
宫祁面色淡然,向北边遥遥望去,眼神中的锐利似要将人灼伤。
“语言可以学习,没有货币就以物易物,地点由夏囯管制,至于性子?打服了就是。”
“先在关外清剿出一片交易区,后灭一大部落杀鸡儆猴,再派人去长城外找到那些部族的位置,最后威逼利诱促成几笔交易,用以稳定人心,如此可能成功?”
“此计可行,只是需要极强的兵力,代价似乎有些太大。”
宫祁知道永去胡患的办法有很多,只是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本来也准备沿用防守的政策,依靠长城抵御入侵,直到造办处有了新的成果。
“白卿由此疑虑,不妨先同孤看些新鲜东西。”
刚来到这个朝代时,宫祁曾以无休止的工作调整心态,很早就列出合金冶炼技术和连弩设计原理交给造办处,本来只是笼统的构思,却已经被实现出来了。
原先夏国的□□分量极重,后坐力也不小,射五发就能让一个士兵战斗力减半,用弓箭损耗较小,但威力远不如重弩,现在的新弩从材料和构造上解决了这些问题。
造办处
谢傥早早候在门口,殷勤的准备扶宫祁下马,看到他利落的翻身落地后讪讪一笑:“殿下动作真长,唉不是,殿下腿真帅。”
立刻收获来自白侍卫的死亡凝视。
宫祁完全无视这人的不正经,只谈正事:“淮河水坝的工人已经上路,你怎么还在这?”
“嗐,跟那些人一起走是嫌命长了,谁知道路上多少埋伏,先让他们自己上边儿玩去,殿下您自然是第一位的。”
“十日之限,不可延误。”
“那肯定的,绝对不耽误您的事。”
宫祁愿意给他些信任,也不再追问,谈论间已经走到演示场地。
“殿下看这弩,是不是又精巧又轻便,拉一次弦能发三箭,前头还装了火药,忘了说了,火药就是您给那方子,从这一提,再到下面一按,就嗖的一下出去,然后嘭嘭,来来来,您先上手试试。”
宫祁没有接,对白子晋一招手:“白卿,看看这弩如何。”
谢傥顿时换了副面孔,嘴角一扯:“白大人是吧,你自己看着用,弄坏了赔偿啊。”
白子晋不做理会,将□□一拿到手,就熟练的上箭引弦扣下扳机,从小军旅生活的气质尽显,锋芒毕露。箭尖在空中闪过银光,稳稳的钉在百米远外的靶心上,火石随惯性一撞,立刻引爆火药,将靶面整个炸毁。
“殿下,这”只用过冷兵器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谢傥趁机挖苦:“你那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比这厉害的多着呢。”
白子晋本来是看不惯他的痞子行径,现在却有了些改观,他不再刻意释放冷气,淡淡一颔首:“谢管事高才。”
之后几人试用了炸弹和地雷,虽然威力没有达到宫祁的预期,但仅凭他提供的些许含糊的思路,就能在短时间做出这些,已经实属不易。
“谢傥,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那臣不客气了,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