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九阿哥快不行了!”
“什么?”听了门外传来的带着惊恐的女声,年舒窈尚在晕厥中也被惊醒,小九,她的小九……
一想到她的孩子又要离她而去了,她就忍不住绝望。从她嫁给胤禛后,她一直以为她和他能够相守一生,之后他对她的宠爱,也给了她希望,可没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他对她的宠爱,不过是为了让她哥哥能更死心塌地地跟随他,为他谋划大业,所以,才有了这近十年的偏宠。想到这,她又连忙起身向门外走去,小九,她要去看她的儿子,她的小九。
到了东偏殿,她看到大殿中央已经被太医们团团围住,跪了一圈,她快步上前,穿过人群,只看到那小小的襁褓里露出的那张小脸已经青紫,眼看着已经不行了,他才刚出生,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就要离开了。
苍天啊,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她的孩子,如今竟然只剩下福惠一人,想她一生待人温和有礼,绝不与人交恶,处处留意,唯恐有一丝僭越,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她?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她只感觉一阵悲从心来,一口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随后眼前一片黑暗。
“娘娘,娘娘,太医,快,娘娘晕倒了!”舒窈悲伤过度昏厥,令死寂一片的大殿瞬间嘈杂了起来,宫女太监们乱作一团,还好掌事张嬷嬷关键时候靠得住,命大宫女侍书将舒窈扶起,送到一旁的贵妃榻上躺好,又让侍墨去养心殿请皇帝,又让几个太医随侍书去为舒窈诊脉。
当舒窈再次醒来时,就看到了她身旁坐着的穿着明黄色常服的雍正,“皇上,您怎么来了?”舒窈先是疑惑,后又涌出一丝希冀“小九,我们的小九他……”雍正似是不忍,哑着声音说:“窈窈,你冷静一点,福沛他已经去了,你应当振作起来,我们还有福惠呢!”“福沛?”舒窈听了雍正的话反问。雍正微微前倾将舒窈拥入怀中,沉着声音说:“朕刚刚下了旨,皇九子赐名福沛。窈窈,你莫要太过伤怀,福沛去了,便让他去吧,你仔细调养好身子,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舒窈听了这话,似乎冷静了下来,她将脸埋在胤禛的胸膛,问他:“皇上,臣妾实在是害怕,福宜、福沛都没了,我们的女儿也没了,是不是臣妾福薄,所以长生天才将我们的儿女都带回了。”
胤禛似是对舒窈的这个念头感到生气,“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朕的爱妃,是一朝贵妃,如此身份,又怎会福薄,以后莫要再如此自轻了。福宜他们回归长生天一定是因为他们太好了,长生天不舍他们在人间受苦,才早早将他们带回。”
“若是这样,那就好了。”舒窈含着泪说,她从胤禛怀中起身,盈盈开口,“臣妾累了,无力伺候皇上,皇上还是请回吧!”
“你……”胤禛听了舒窈送客的话,“你”了半天,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徒留身后跪送他的宫女太监们恭送的声音。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九阿哥没了,咱们还有八阿哥要照顾,您这样冷着皇上,若到时候皇上被外面哪个心大的给拢了去,您和八阿哥可怎么办啊?”张嬷嬷在胤禛走后,来到舒窈身边,小声规劝道。
“福惠,福慧呢,他在哪?”舒窈在悲伤中抽出一丝理智,询问她仅剩的孩子。
“八阿哥在东侧殿睡下了,娘娘,如今八阿哥还小,常人道‘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虽说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可比起年纪大的孩子,小儿子总是会被偏疼一些的,有了皇上的偏疼,宫中又有谁敢对八阿哥下手?所以,娘娘,您还是拢着皇上一些吧,切莫与皇上寒了心。”张嬷嬷又是一番苦心一番劝慰。
“嬷嬷,你说的本宫都知道,可本宫一想到本宫的福宜、福沛,还有本宫连名字都还没有的女儿,本宫就心寒,懋嫔没了两个格格,皇上便觉得是她身子不好,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不让她生育了,齐妃生的多,但她的第一个阿哥去时也有了三岁,第二个阿哥甚至都快成人了,再看本宫的孩子,你觉得,皇上允诺本宫还会再有孩子是真的宠爱本宫吗?”舒窈问出了一直深藏心底的话。却让一殿的人都吓得跪了下来。
“娘娘慎言,”张嬷嬷忙道,“这深宫之中,那个不是身不由己,皇上想如何,都只能受着,不能有丝毫忤逆。咱们不想别的,只看着皇上如今愿意宠着您,宠着八阿哥就够了。”
“够了,是啊,这样就够了。”舒窈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低声喃喃。
可就在这之后,宠冠后宫的年贵妃就病倒了。后宫妃嫔心下或多或少都是开心的,尤其是看了胤禛在舒窈病后做的一切,更是巴不得她立时死去。雍正三年,一直缠绵病榻的年贵妃病情突然加重,雍正虽身处景陵,但一结束对康熙的祭拜就立即赶到贵妃养病的圆明园,看着贵妃因为病痛而消瘦的面容,雍正道:“苏培盛,急召礼部尚书。”
“喳。”一个年过半百,身形清瘦的太监听令出去。
不多时,礼部尚书吴襄就到了,雍正道:“吴卿,为我执笔。”
苏培盛连忙拿来一道空白圣旨,再摆放好笔墨,请吴襄入座,“吴大人,请。”
雍正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