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怜头晕乎乎的, 确实没什么胃口,他吃了小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现在的体温已经彻底恢复正常,类似于发烧的症状逐渐消失, 就是精神上十分困顿, 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禅院甚尔也没逼他, 扔给他一个印着连锁便利店标志的塑料口袋,里面装着一些临时洗漱用品。
少年微微一顿,这东西看样子就是才买回来的,他抬头, 刚好和禅院甚尔来了个对视。
浅色的眼眸倒映着男人的面孔,渐渐地起了一层涟漪。
“你特意买的?”加茂怜问道。
“随便买的。”禅院甚尔抿着嘴,移开了视线,眼皮耷拉下一片阴影。
“洗洗睡。”男人起身,高大的身躯让少年不自觉抬起头望他。
“谢……”话音未落。
禅院甚尔伸出手在加茂怜脑门上弹了一下,恶狠狠地扯开唇上的疤痕,“既然是病号就给我少废话。”
当加茂怜回过神来,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卧室门后。
等等。
加茂怜凝滞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起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口袋, 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连待客沙发都没有的客厅, 心中的疑惑突然放大——
他今晚睡哪里?
……
三十分钟后。
禅院甚尔睁开眼, 幽深的眼眸里露出一丝不耐烦。
他从床上坐起身, 疑惑这家伙洗漱究竟要洗多久, 不会晕倒了吧。
男人想了想发现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他穿上拖鞋推开门, 客厅餐厅里的灯已经熄灭了, 外面的洗手间里也没人, 刚刚喝粥的碗被少年放到了厨房台面上,被洗得干干净净。
禅院甚尔眼皮一跳,心想金发小鬼难道回去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他没有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走到次卧,门隙了一条缝,没有关严。
这是惠的房间,托他爹不带孩子的福,惠从会叫咿呀咿呀后就一个人睡了。
禅院甚尔想的是,这小子要是遇到危险叫一声,他怎么都能听见,根本没必要让一个小屁孩打扰他的睡眠,自己还要时刻注意不要压到这家伙。
惠睡觉很省心,甚尔基本上没怎么进过这间房——他显然也不是一个打扫卫生也要亲力亲为的人,有钱就请保洁,没钱就使唤孔时雨,这是他的原则。
所以当男人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格局时,还有些陌生。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房间的装修上挪开,面无表情的盯着床上两个家伙。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天与咒缚的身体素质大幅度加强了他的视力,即便到处都黑黢黢的,男人也能无比清晰地看见房间里的场景。
金发小鬼侧卧在小床上,背对着门,他的脊背弓起,上衣蹭到了背上,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腰线。他胸前抱着一颗睡迷糊了的海胆头,惠小小的爪子紧紧抓着少年的衣角,整个人都窝进加茂怜的怀中。
简直算得上一副相亲相爱、情同手足的美好画面。
禅院甚尔:……
他冷冷地呿了一声,关上门转身回去了。
照顾这么久不收费已经是他的仁慈,这家伙竟然敢无视他。
禅院甚尔烦躁地抓了一把后脑勺,又发出了一道格外响亮的“呿”声。
明天就把这只金毛狗崽赶出去。
·
加茂怜醒的时候才七点,这在他的周末作息时间表里,属于睡死了的时段,但可能是昨天烧昏了头睡久了,他现在闭上眼也睡不着,于是无奈地起了床。
惠还在呼呼大睡,昨天小男孩经受了太多惊吓,困得一直睡到了天亮,加茂怜起身都没有吵醒他。
惠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比白天更炸,侧躺着占据了一半小床,睡相倒是很乖,不踢人不掀被子,老老实实的。
加茂怜看着男孩,弯起嘴角笑了笑,转身轻轻地走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他想,是时候跟禅院甚尔道别了,虽然这家伙平时很混蛋,但昨晚确实照顾了他,应该好好谢谢对方。
加茂怜能猜到禅院甚尔绝对还没起床,但等这家伙起来不知道还要过几个小时,他敲了敲对方的卧室门,门没有关紧,一下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
窗帘被拉上了,房间里一片昏暗。
加茂怜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卧室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或者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而是一种由洗衣粉、沐浴露和木质家具共同构筑成的气息。
加茂怜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就是禅院甚尔身上的味道,昨晚在这里躺了那么久都没注意,从外面进来后,那股味道才变得浓郁起来,强势地钻进他的鼻子里。
他看着床上的人影,走了过去。
“禅院。”加茂怜喊了一声,他知道这家伙这么警惕肯定早就醒了,也不催他起床,就直接站在一旁说,“昨天晚上谢谢你,我先走了。”
床上的人没说话,仿佛还在睡梦中。
加茂怜盯着鼓鼓的一坨被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