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休结束, 第一天就是开学测验。
加茂怜的暑假被禅院甚尔压榨得只剩下了五天,他报复性地熬夜玩游戏,导致开学这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没睡足两个小时, 浑身上下包裹着浓重的低气压,脸色又臭又冷,充满了对开学的怨念,到学校后都没人敢惹他。
好在一整天都是考试不需要多少社交需求, 他一边困得打哈欠, 一边奋笔疾书, 班主任柊一飒监考时瞥了少年好几眼, 总觉得这家伙随时都要困死过去。
加茂怜考完试脑袋更晕了, 一晕就不怎么清醒, 路过柊一飒的时候顺手捏爆了一只癌症咒灵的脑袋,连一点儿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柊老师看着加茂怜抬手在他面前一挥, 然后身上忽然轻松了起来, 好像缠绕多日的阴霾瞬间消散, 心情拨云见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刚想喊住少年, 对方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单肩背着书包很快就离开了教室。
加茂怜烦躁地扫视了一遍校区, 他就一个多月没来,大大小小的诅咒如同附骨之疽,在教学楼里安了家。
学校果然是负面情绪最大的出产地之一, 不知道是哪些高中生的怨气有这么大, 满建筑都是臭虫。
加茂怜一路走一路捏咒灵脑袋, 动作就像在捏防震塑料布上的小泡泡, 川上富江带着她的后援会路过走廊, 看得心惊胆颤,总害怕加茂怜一个不清醒就把她脑袋掰了。
少年绕着学校走了一圈,总算把阴暗角落里那些虫子都除得差不多了,他是那种个人领地感很强的人,总是要把这些做完才感到踏实。
加茂怜刚走出校门,就感到一束突兀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对方似乎根本没有隐藏自己赤.裸裸的打量,目光没有恶意,而是一种好奇。
加茂怜刚开始以为是学校里的同学——毕竟刚开学那会儿他也天天经受这种待遇,后来同学们习惯了,好奇的目光也就少了许多,但还是时不时会出现。
因此他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提起书包去学校对面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冰咖啡,准备让自己的脑袋清醒清醒。
纸币投了进去,他听见哐当一声,正想蹲下身子去取饮料。低下头,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屁孩。
这小家伙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身上穿着蓝色短袖和牛仔背带裤,背着一个很大的天蓝色卡通书包。男孩头发乱的跟黑色海胆一样,东倒西歪地立在脑袋上。
他手中捧着一罐冰咖啡,高高地举起,看样子是想递给加茂怜。
少年顿了顿,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不过这小孩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
加茂怜顿了顿,“你也想喝饮料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继续盯着加茂怜。
少年有些迷茫,还是转身给这小家伙买了一盒牛奶,塞到对方怀里,“那你是迷路了吗,小朋友。”不会是和父母走散了吧?
男孩小小的手捧着牛奶盒,又摇了摇头。
“那你是还不会说话?”加茂怜猜测,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孩子,以为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只会说爸爸妈妈,他刚刚说那么一长串,估计对方都没有听懂。
“我会。”出乎意料的,小男孩开口了,嫩嫩的声音配上他酷盖般的表情,立马就营造出一种名为高冷的气质。
加茂怜蹲下身,帮男孩用吸管戳开了牛奶盒,小男孩又一动不动地盯着加茂怜的脸,整得加茂怜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少年不知道这小鬼要干什么,问了几句,又没问出什么东西。于是单手抠开易拉罐,一边喝咖啡,一边打量他,怜忽然发现男孩的虹膜竟然是墨绿色的,不过比某人的要浅一些,清澈透明,看起来很乖。
“你叫什么名字?”加茂怜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没想到对方这次没摇头,而是认真地回答了他:
“惠。”海胆头男孩仰起头,故作成熟地说,“禅院惠。”
听见某个熟悉的姓氏,加茂怜呼吸微顿,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慢慢浮现,迟疑地问:“你爸不会是……禅院甚尔?”
其实在话问出口的同时,怜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相同的发色,相同的眸色,又同样姓禅院。当巧合的条件满足了三种,事实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那这家伙岂不是伏黑惠?五条悟那小子的得意门生?未来觉醒了十种影法术的少年?
加茂怜瞬间回忆起上辈子的一些事,他想,噢,这小鬼现在还不姓伏黑啊。
“是他。”酷男孩点点头,双手插兜,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你是金色头发,也是从学校里出来最漂亮的那个,所以这是禅院甚尔让我带给你的。”
加茂怜想这说辞一听就是禅院故意的,而且竟然会有孩子对自己老爸直呼其名么,禅院甚尔那混蛋果然没怎么关注过小孩的成长吧。
加茂怜接过纸条,顺口一问:“他让你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他只让我把纸条给你,我不认字。”惠扬起肉嘟嘟的脸蛋,把自己不认字的事说出了自豪感。
“噢。”加茂怜还没来得及展开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