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是又遇见了什么烦心事?”静影忍着惧意,大着胆子向他询问,他眉宇间自带一股令人心颤的寒气,静影被他掐着脚踝,偏偏又不敢叫出声来,忍耐得好辛苦,桓槊却越来越玩味似的丢去她的脚踝,转来挑住她的下巴。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同外人说话么。””静影素来不与府上人交流来往,可是今日怎的偏偏和园中花匠攀谈起来,桓槊素来多疑多心,不由觉得她这举动怪异。再瞧静影,明明事情已然做下,却还是这么一幅不谙世事,什么都不知晓的天真模样。
若非桓槊早已洞悉她的本性,恐怕也会怀疑,此时此刻是自己在无事生非。
果然!朱漆还是把下午的事情说与了桓槊。
不过好在,她早已想好了说辞:“前些日子向花匠请教如何培育杜鹃花,可我悉心培育却反而养得不好,便想着去花园问问花匠,该如何培育杜鹃花。您瞧——”她一边说,一边将头转向纱窗那边,桓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见窗棂下摆放了一盆粉色的杜鹃花,叶子已经有些枯萎了。
难道只是为了为了杜鹃花?
烛光照得人影影绰绰,她低垂着眉眼,眼眶微红,一幅想哭不敢哭的可怜模样。
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但他仍是不肯相信,手下的力道越发重了些,挑眉问她:“真的?”
桓槊喷洒的热气呼出到静影的颈间,竟有些发痒,气氛似乎更加暧昧了些,静影小心翼翼的作答:“不敢欺瞒大人。只是还没到花园就不慎扭了脚,幸得一个花匠帮忙,他跟着医馆的师傅学过几天跌打按摩,替我扭了几下便好了。”她的目光平静,似乎不像在说谎,只是胸脯微微起伏。
桓槊却陡然发问:“那个花匠碰了你的脚?”话里有了些危险的意味,仿佛抓住了一个天大的错处,话锋一转,便转到了这里。静影不知是哪里不对惹到了桓槊,有些不知所措,茫然道:“只是隔着鞋子扭了扭。”
“哼。”他突然这么冷哼一声,将静影给哼得发懵,于是只听他满含嘲讽的话语声从颈后传来:“不是说南人女子最是重闺誉,一个野男人也能碰着你的脚么?”不必想,那张轮廓突出的面孔上必然满是轻蔑。
静影却道:“可我听说北人女子很是开放,不忌这些。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份,也没什么好自矜的。”她所说的句句属实,但在此刻说这种话好像是在驳桓槊的话,未免太过胆大。
桓槊眉头紧锁:“自甘下贱,不知廉耻。”
可是这下贱从何而来呢,静影不觉心中满是愤懑,恨不得张牙舞爪的抓花桓槊的脸,可是她没有沦为阶下囚或者是营中妓便已是命运厚待了,桓槊是一人之下的魏国大冢宰,一句话便能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能也没有那个力量去反驳他。
静影垂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桓槊抚上那脖颈,只说了句:“没有下次,否则哪只手碰你,我便砍了哪只手。”他素来这般狷狂恣肆,一切都只由得自己的心意,何况在这魏都之中,桓槊想杀一个人,也不过是只言片语间。
这一场危机便如此被化解。
四月初八
清晨下了些小雨,但不过是少少,到了晌午便已经停下,桓槊平日里不在府上,桓思飞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陆姨娘不去吗?”静影见桓思飞打扮得当,随之而来的寒枝丢给她一套绿色的侍女衣裳,静影一边换衣服一边向桓思飞询问。
寒枝不欲理她,晾着她没有打算回答。
桓思飞坐在酸枝木椅子上,朱漆被打发去了厨房,毕竟静影的话她可以不听,但是桓思飞可是这府上真正的主人,朱漆自然不敢怠慢。
“陆姐姐素来不爱出席这些场合。”她呡了一口茶汤,眉头轻蹙,静影屋里的茶说不上差,只是不晓得怎么一股子陈年霉味,像是被发潮的雨水浸了似的,桓思飞立马将茶吐出来,不满地看向静影:“你这儿就连一口像样的茶也没有?”
静影愣了片刻,才温和笑道:“承蒙大人错爱,静影有地方下榻已是幸运,不敢奢望过多。”茶叶如是,宠爱更如是,这话中其实暗含推却之意。
桓思飞知道,在静影心中,自己和哥哥是一类人,所以她心有怨怼,也是正常,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淡然道:“你与我初遇你时,已是天翻地覆的差别。”说完这话,桓思飞定定的看着静影的双眼,想从她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但是可惜的是,盯了良久,仍然一无所获。
初遇时其实算不得久远,也不过一年多前。
但只要想到一年多以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陈国公主,而现在便觉得是恍如隔世了。
静影浅浅笑道:“一年的光阴,已经足够改变许多事了。”
“那你有没有和大哥”桓思飞说到这儿,竟是有点激动,站起身来,不错眼的看着静影。
静影被吓了一跳,桓思飞问自己这个做什么?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不解,很快便想到,桓思飞是桓槊的亲妹妹,大约是怕自己这等卑贱污浊之人污了桓大人的贵体。
于是静影摇了摇头。
桓思飞捏着杯子,静影在那一刹,感觉到了桓思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