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先去买衣服,再买台缝纫机,马上冬天了,孩子啥也没有,你就不着急。”
贺建军看周淼急得直抓头发,用手掌丈量孩子尺寸,深觉这辈子的日子应该是好日子。
周淼打断贺建军的偷笑,“从你们部队驻扎的海岛,来一趟城里,难不难?”
“只要不是很私人的东西,都可以列个单子让炊事班帮忙带。”炊事班长和贺建军关系还行。
周淼盘算着先轻便的,顺嘴问了贺建军一句,“你还有多少钱?”
“之前大哥每个月给奶奶寄10块钱,奶奶都存着,这回全拿给我了。”贺建军还没说完。
周淼直接否决,“大哥给奶奶的钱,咱不能花,以后奶奶养老再用这钱,说你自己的。”
贺建军:“我存款四位数。不对,周三水,你嫁给我,一分钱嫁妆都不带的?”
周淼双手抱在胸前,觉得贺建军问了句废话:“你觉得我娘会给?”
以上对话以包子要蹲坑终结。
座位上只剩馒头和周淼,周淼怕馒头无聊,就检索脑袋里不太反动的故事,人鱼故事太迷信,豌豆公主太小资,大灰狼和小红帽太残忍。
福利院的老师们总爱讲西方童话,东方童话被冷落,以至于现在周淼想找个东方童话,只能想到夸父逐日,精卫填海。不行,那就编吧。
让熊大不能叫熊大,叫阿棕,熊二叫阿黄,光头强叫阿文,她编一部衍生。
阿文的娘,其实很有钱,但为了让儿子成才,知道上工挣钱的不易,才隐瞒一切。
阿砍一天树,能挣9个公分。
这些树要拿去炼铁,阿文十分自豪自己的工作能为建设出力。
但森林霸主阿棕却十分不满,他的家园没了,就为了给人类炼铁。
这地球又不是人类一家的。
阿棕带了森林里的小伙伴每日给伐木工阿文惹祸,拖慢他工作。
但阿棕有个弟弟阿黄,是个贪吃的。
阿文时常给他蜂蜜就把他策反了。
阿黄总来告诉阿文,阿棕明个又打算干嘛?
阿黄又跑去告诉阿棕,明个阿文打算去哪片林子砍树。
两边争斗,暂时最得利的,总是阿黄,两边好处都拿。
但每段故事最后,阿黄总会被发现,被阿棕各种打,被阿文各种追。
馒头听得聚精会神,包子回来,周淼只好又讲了一边前面,馒头还是觉得很好玩,等待下文。
火车到站,包子馒头还追问下回,阿文是举着斧头还是锯子追杀阿黄?
周淼把俩孩子都扔给贺建军,让贺建军随便编后面,她冲进百货大楼,快速采购,孩子的衣服,孩子的奶粉,孩子的棉鞋,孩子的牙刷,孩子的毛巾。
至于缝纫机,个头太大,贺建军的工业票也没带,明天再让炊事班帮忙带,拿就先打听一下价格,看看值不值,太贵就手缝,一听140块还行,贺建军的存款能负担。
大包小包出来,贺建军立马接过,上午去海岛的轮船就两趟,最后一班到东湾岛就中午了。
等到岸,贺建军团里的钱营长趁午休来接。
太累了,周淼根本没注意钱营长长啥样,只觉得小钱很有钱,因为他身上有股雪花膏的味道,应该是她媳妇在用,他沾染上了,能买得起雪花膏的家庭不一般啊。
到了部队家属院,房子是新分的,空荡荡的两层半楼,那半层是一间斜坡的阁楼,二楼两件卧室,一楼分出一间厨房,一间客厅一间客房。
这格局,宽敞。
贺建军上面是刘团长,而刘团长媳妇正好管分房这事,就给了贺建军最敞亮的边楼,在整排房子里采光和通风最好的。
刘团长还想过会不会影响不好,别其他团的人拿住把柄,结果媳妇来了句,“谁敢说道,就让他们领养俩烈士孩子去,就算那是贺同志的侄子侄女,但那更是烈士遗孤,爹没了娘不爱,幸好叔叔做人,我还不帮衬着点。”
刘团长摆摆手,让媳妇去贺家帮忙。
刘团长媳妇,初中学历,在部队小学给一年级当语文老师,平时课不多,就分管家属院这些杂事。
钟老师到时,贺建军刚从食堂买饭回来,周淼带着俩孩子在清厨房,顺便问问俩孩子最喜欢吃什么,下午去供销社去买,俩孩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啥。
在姥姥家时,姥姥不让挑食,给啥就得吃啥,不吃就饿着,在姥姥家,包子见过包子,馒头也见过馒头,但那只给小舅家的儿子吃,姥姥说,孙子和外孙不一样,外孙和外孙女也不一样。
周淼看孩子说不出来,就不问了,那段回忆多想一秒都伤心。
贺建军和钟老师在门口遇上,一起进来的,钟老师放下青菜就走了,让周淼有事就找她,有困难就说,她就住在这栋楼后边。
吃饭的时候,周淼问贺建军,钟老师之前是不是干过革命?钟老师一头齐耳短发,说话干事一股利索劲。
“以前在乡下带了一群妇女打过游击,现在是语文老师。”钟建军很平淡地说。
周淼一下子兴奋了,对于这种飒爽还有武力值的女性,她太敬佩了,“我以后能找她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