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秋日的阴霾下,白蔻的爱情,培东的家国,四月的生存,交织在一起,如同这天气,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
上海的天气不同于家乡的天气,那里这个季节是秋高气爽,阳光灿烂。这里是云压的低低的,空气中充满水气。就像太阳回娘家了,总也看不见影子。
阴沉沉的天气配上抑郁的心情,让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当”听着轻柔的敲门声,四月惊喜地站起来,是培东!
刚打开门,“刺溜”小错窜进来,一个猛子扎在她的床上。
“哎呀”,四月看着她,恨恨的,这个孩子,当年从狗窝里刨出的孩子,现在出落成一朵栀子花,人见人爱。
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是祸水是什么。
“又去哪里祸祸了?”“没事,刚下学”。小错只有和四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当日那个憨憨傻傻没心没肺的小错。
在四月松软的床上躺了一会,小错坐起来,板了脸很严肃地问:“姐姐,你有什么打算?”,一句话问得四月眼泪横流,这个聪明的孩子什么都知道。
小错看见四月哭就愤怒,一个蹦高跳起来说,“我早就说过,他不想娶你,他有问题,你都不听,你看他这几天缩头缩脑,跟个老王八一样一样的,你等着,我去问去”。
小错这个时候像暴怒的小狮子,短头发四散炸开,一头就要往出冲,四月使命的拖住。
“我不是哭培东,我是哭我自己,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四月坦率地说“:以前在府里,每天有干不完的事,铺子里,庄子里多少人都等我去呢,多少事等着我干呢,哪里都是需要我,杀伐决断我都自有主张,把老爷和太太的铺子庄子经营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是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什么事没有,就坐在这屋子里看着窗外,老爷有老爷的生意,太太有太太的事,你们都有了出路着落,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我在等着苏培东娶我吗?我就是你说的那么一点点出息吗?”
小错听了四月的话,也明白了,从八年前四月姐姐把她从狗窝里挖出来,她们一直在一个房间住,四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帮到她。
那个苏培东打一开始就看不上,鬼头蛤蟆眼儿的,四月打胎时血流成那样,没把她吓死,只休息了一天。怕别人看出来,就撑着身子料理事情,府里那么多的人和事在等着她。
那时候小错就格外的恨这个培东,认为他苏培东就是个乌龟王八蛋,其实老爷和太太把四月带到上海,就是默认了苏培东和四月的事。至少能让四月以姨太太的身份过门,可恨那个苏培东就是个缩头乌龟,不声不响,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话也没有,屁都不放一个。
小错问四月如果苏培东愿意娶你为妾,“你乐意吗?”
四月低了头,她乐意吗?以前是乐意的,那时她是丫鬟,明白丫鬟有丫鬟的命,你不能指望一个大家少爷来娶你做正房,于礼不容,苏二爷苏三爷都不会答应的,苏培东恐怕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娶个丫头当正房是会被人嘲笑,没人愿意跟他往来。
那是四月意气风发,就当妾,只要是到苏培东的妾,当得!
可是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还有什么价值吗?于自己,于苏园,于苏培东还有什么价值吗?当妾能怎么样。眼前的白蔻就是个例子,白蔻的父亲是哪个银行的行长,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在国外。而她因为喜欢了培西老爷,以前的日子不知道,现在在吃饭时她的左边是小错,右边是四月。那样一个心气高的女人,嫁个男人,当了个妾,沦为和她当年视如草芥的丫鬟一起坐着吃饭。
而桌子上的菜大部分还是他们晋城的家乡菜,老爷不会再像八年前那样宠着,在晋城给她做上海菜。别人都在用家乡话叽叽嘎嘎的,白蔻干在一边,就像那条扔在岸边上的鱼,风干在哪里了。
听了四月的意思,小错恨的只挫牙。
刚来那几天,以前一直跟四月姐姐住一个房间,突然一个人一个房间半夜认床睡不着,想找四月姐姐说话。
一出门就看见苏培东鬼祟地进了四月姐姐的房间,看那个小子,没做一件人事。
看着来上海这一个月就憔悴了很多的四月,很心疼,也没有办法。
小错说:“姐,上海跟咱们那里不一样,这里很多女人都外出工作,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咱们找个工作。我要考不上大学,也准备找工作,咱们俩先出去看看,要不然你这样不尴不尬,不主不仆地呆着确实也不是一回事”,四月点点头。
俩人约好了,明天要是不下雨一起出去。
苏园的房子一共四层,一楼是客厅,饭厅,厨房,四边是佣人的休息间。二楼是孩子们和客房,现在苏培东带着孩子们住二楼,三楼是白扣和四月,四楼是老爷和太太,老爷的书房也在四楼,四楼一般人是不能轻易上去。
吃过晚饭,小错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自己的衣服柜子,把那几件西装来回地看了几遍,比划比划,又想想,哪件也不舍得穿,那些旗袍裙子不能穿。
叹了口气,还是从床底下把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