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祝央喃喃自语的念了一句什么话,原本脸色紫胀,但凡有点灵力的人都能感受到它周围粘稠的怨气开始逐渐淡化消散。
吴越其实严格来说算是普通人中灵力不错的,这只是个低级副本,人皮书的逆天功能虽然和副本额特殊性有关,但他能够抗住比他母亲更多的诅咒,连拉下好几个人才反噬而死,在一个低级副本中已经可见他的天赋了。
如果将他放在鬼屋那个副本当中,恐怕他变鬼后会比一开始的那些家伙都要强。
所以吴越是可以清晰看见那怨气的消散,就像清水里被滴下了显眼的墨水,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那污秽剥离。
片刻之后,那婴儿的尸体虽然仍是紫胀骇人,可从灵力层面上来说,竟散发着一股纯白圣洁之相。
这才是每一个初来到世间的生命应该有的姿态。
吴越惊呆了,他抬头看向祝央,不可思议对方竟然抬手就能净化这么大的怨念。
祝央开口道;“你既想利用它的怨气加强诅咒力度,又想要它不被卷入这因果之中,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吴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结果就看到婴儿的尸体消失在女子手里,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吴越悚然一惊,他小时候还是听过一些母亲所讲的故事的,再加上最近拼命研究这方面的资料。
自然知道这种凭空让物体消失的手段,可是跟一般本事有着本质的区别。
祝央道:“放心,我把它埋在一个不错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它的安宁。”
接着又似笑非笑道:“看到了吗?咱俩是同道中人,这下愿意跟姐姐我谈谈人生了吗?”
原来是这个谈人生?
吴越为自己刚才的误会有些脸红,但下一秒又收敛了神色,仍旧一脸防备的看着祝央。
他不善言辞,但这会儿还是开口道:“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用的。我心意已决。”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送那些畜生下地狱。让我放下仇恨这种话现在来说已经晚了。”
接着他抬头,深黑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与索魂夜中已经成了气候的鬼魂吴越重叠。
他定定的开口道:“如果想要阻止我,就杀了我吧!否则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才说完话,脑壳就被祝央抽了一下。
吴越一懵,眼神不可置信,因为他分明在这动作中感受到了恨铁不成钢和些许的亲昵。
便见女子一脸‘没出息’的表情:“谁教你那些了?我要跟你谈的是你这要不得的投入风格。”
“老是想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怎么行?缺心眼呢?”
“做事之前先数数自己手里的筹码,以你的底牌,远不到为那些家伙偿命的地步吧?”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断一指就能换回来的代价,你非得把整条命都赔进去呢?”
“诶?”吴越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都无法确定她在说什么。
面前这家伙,是在教他怎么以最小的成本报仇雪恨对吧?一般不该是劝他放下仇恨回头是岸吗?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听她类似于冤冤相报何时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或者仇恨让人迷失之类的鸡汤了。
结果被掰开嘴才发现人家直接灌进来一包□□,还是朝天椒味儿的,呛得他差点出窍。
“你——不觉得他们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吴越喃喃道。
岂料这话才出来,祝央脸色便变了,她摸了摸吴越的头:“一般来说,确实如此。”
祝央不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类型,凡事都得讲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现实中其实很多冲突不是一方的对错能够一概而论的,但吴越这个不同。
祝央是明白他的遭遇的,在她看来,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校园霸凌的范畴。
是几个禽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精神到肉/体的凌虐,直至彻底绝望走向灭亡。
“他们不是在欺负你。”祝央看着吴越道:“在我看来,他们是在慢慢的谋杀。”
“用生锈的钝刀子每天割一刀,伤口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反复叠加,最终超出了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
“对于谋杀自己的人,反击又何错之有呢?”
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校园霸凌,不会常常将人打至重伤,吴越身上的一些伤势,祝央看得出来,即便他没有死于七天后,恐怕也是永久性的伤害。
就像他现在有些跛的脚,他生活费微薄,还要去大伯的店做廉价劳工,自然不可能去看病,拖久了也就那样了。
这别墅里的人,不管是邱老师还是崔小姐还是吴越,都是被一把名为绝望的钝刀子一点一点的谋杀的。
比起他们,那些带给他们伤害的人渣,真已经算死得痛快了。
吴越闻言猛的抬头,眼睛里仿佛有水波荡动,但他拼命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并没有开口。
可接下来的事,却让原本心中动容,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意外的吴越深觉自己的天真了。
因为祝央笑眯眯道:“说起来你如果要驱使鬼魂干活儿,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面前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