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尹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惊堂木重重的拍在了公案上。
“大胆,陈六平你信口雌黄胡说什么?”
陈守忠听的是一阵肝儿颤,这大侄子说能破案,几句话过后怎么扯到了府尹大人身上了。
“六平,别胡说了。”他急忙拱手说道:
“刘大人,六平这孩子在大牢里没睡好觉,说的都是胡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生气。”
陈六平摆出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还特意挺了挺身板,府尹这老小子黑眼圈和大熊猫一样,看来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既然你不信,索性我也不说了,看谁能耗得过谁。
还有四天时间,反正也来得及。
内堂里的气氛稍显尴尬。
俄顷,陈守忠率先打破僵局,偷瞄了一眼刘府尹的脸色:
“大人,我先带他下去,让六平这孩子好好睡一觉,回头再来向您禀报。”
刘府尹挥了挥手没做声,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陈六平轻哼了一声转过身,脚上的锁链声又响起。
“慢着。”
祥云屏风后闪出一个人影,一袭黑色长袍,领口与袖口都有精美的刺绣图案,身后背着一个蛇皮袋子,看形状貌似是兵器。
面容清秀,鼻子挺而直,一对眸子在黑夜里闪着异样的光彩,最亮眼的是额前的一撮头发,斜在了脑门前,一呼一吸间身上都带着万分的傲气。
刘府尹见他后面走出来没有感到意外,欠了欠身子。
陈守忠微微颔首。
“我乃大宁朝京城第一名捕,三法司衙门风堂堂主赵徳柱。”
说完不忘捋一下额头前,那飘逸的一撮长发。
陈六平看了看高堂上的府尹,又瞧瞧二叔,最后目光回到了赵徳柱身上。
他短暂的人生经历中,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不谦虚的介绍自己,这造型如果放在现代的话,应该是叫杀马特。
不过他这名字听起来很霸气“罩得住”。
不知道为什么,陈六平心里很想笑,因为他联想到小时候村口边儿,一个杀马特造型的装逼犯,被人拽住头发暴揍的场景,鼻孔窜血那叫一个惨。
“赵大人有礼了。”陈六平拱了下手。
“你说这个连环案的凶手,下一次要杀的是咱们刘大人,你把理由说来听听。”
陈六平虽然来大宁朝只有一个多月,但是他知道这个三法司公署衙门,它和羽林卫不同,羽林卫是负责替皇室巡查、监视、审问大宁朝文武百官的情报组织。
而三法司是指大理寺和刑部、都察院合称为三司,下属办案风、火、雷、电四个分堂,他们主要是专门对付江湖势力,四个分堂的分工又各不同,收拢江湖豪杰,密探,捕快,杀手,四个堂口上面还有个直属官员叫首座。
历朝历代,对于江湖组织的态度都是招安和打压为主,听话的招安,不听话的剿灭。
如此才能维持王朝统治,三法司的四大堂口分工明确维护京城的太平,偶尔各州府出现高品境的江湖高手作案,他们也会出京倾力围剿。
“二叔,烦劳您把京城的全图拿来。”陈六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半盏茶的功夫,陈守忠拿着一个卷轴回来,因为全图过大所以直接平铺在了地上。
陈六平蹲下身子又道:
“您再把这七起命案的地点详细标注一下。”
刘府尹看着三人一副认真的表情,不由悄悄的凑过身子,手里还不忘端着一盏风油灯。
片刻后,陈守忠七处案发地点标明完毕。
赵徳柱一手扶着胳膊另一只手扶着下颌,仔细盯着全图上的七处地点,这些案发地三法司的几个堂主私下都去看过,只能确定凶手是一个武道修为入了五品境界的暗器高手,别的倒是没看出来。
陈六平见三人疑惑不解,不再卖关子,他接过笔,从第一起案子的地点开始画线串联连接,直到最后一起完毕。
“六平啊,把所有案发地都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陈守忠忍不住先发问。
陈六平轻叹一声,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腿,挺直了身子。
刘府尹和赵徳柱也饶有兴趣不自觉的跟着蹲下来。
呵,很乖嘛,陈六平瞧着三个小“迷弟”心里偷着乐。
“二叔,你从第一起的案发地直到最后一起,没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同吗?”
陈六平用手依次的指了指,俨然一副坐在京城全图上指点江山的模样,颇有一副领袖的气质。
“案子分布全都分布在外城,分别是东城,西城,南城……”陈守忠嘴里喃喃着。
赵徳柱瞧着眼前比自己还能装逼的人,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个大比斗,但为了破案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倾听。
陈六平摆摆手:
“不对,不对,二叔,把方向过滤掉,以京兆府的衙门做为中心点,然后再去看这七个案发地。”
三个小“迷弟”又同时低下头看向京城全图。
一刻钟过后,赵徳柱的眸子一亮,道:
“第一个案发地距离京兆府的衙门最近,然后是越来越远,第七起案子是距离最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