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若是你突然发现树上留有记号,会顺着往前走吗?”篱落答非所问。
“会啊!”男人想都没想。
“如果发现没有陷阱也没有埋伏,走起来还非常顺利,也会义无反顾?”
“那······。”温宏沉吟了一会儿后道,“应该不会,这林子错综复杂,若是我的话······怕是不敢相信这天上掉馅饼的事?”
“所以说啊!”篱落呵呵一笑后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所以什么?”温宏有听没有懂,毕竟当时他只负责挖地,陷阱什么的都是花家堡弟子在花糖王的带领下布置的,所以并不清楚她说的是哪条路,只知道她在树上做了记号。
“那是真正通往下省的路。”篱落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咳咳咳·····?”温宏吓了一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我故意留了记号,连陷阱也没设,只是让花糖王把地上的土随意翻了翻。”见男人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篱落实在不满他的咳嗽声,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后接着道,“世上之人凡事皆想求个圆满,可偏偏圆满难求,毕竟过满则溢,溢则亏,亏则损,最终都会从圆满到不圆满,再从不圆满到圆满周而复始,所以说到底,世上之事有缺有满才实在,因而想的太满或做的太满都不可取。毕竟古话说的好,“无”才能“无中生有”,“有”只能“有的放矢”。那你说,这陷阱是“有”好琢磨还是“无”好琢磨呢?”
“这······。”温宏傻了。
他感觉这些话逐字逐句听着好似没有不懂的,可听完了经她一问又感觉一句都没听懂。
甚至感觉眼前的人很不真实,虽然在吃饭,做着一切凡人都会做的俗事,可那美丽的容颜在大敞着的门外照进来的朝阳里却泛着金光,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女,不仅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还带着点拨人造化的神秘内涵,如同话本里神仙常说的那句“天机不可泄露”,弄得他只想往地上一跪道一声“仙姑”请解惑。
见男人傻愣愣的如中邪了一般,又见公主嘴里吃着没工夫搭理,阿菁忙接口道:“公主的意思是,凡事不能想的太理所当然,就是陷阱也一样,若是在重要的地方做重点安排,这好理解,可若是将重要的地方随意刻意画出来后又不加防护,这显然比“有”更难琢磨,会让人猜疑且无限遐想。”
“对·······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不会逆向思维,甚至很容易钻牛角尖,总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绝境,其实并非如此,当你反过来想时也许会有新的发现,要不然“柳暗花明又一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些句子又是哪来的呢?所以人一定不要太过拘泥于形式,要懂得思变,也要懂得放下,要知道很多陈旧的东西都源于内心,而无形的东西往往最伤人。”
“是是是······公主英明。”温宏虽然对于篱落后面的话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但至少明白了阿菁的话,忙适时拍了马屁。
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感慨,感慨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更是感觉这人想要投个好胎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身份上有高低贵贱之分已是难以逾越的横沟,结果连脑子这玩样儿还分三六九等。
焱王殿下聪慧,北历十八王子苏浩不容小觑,南楚太子秦夜冕更是雄韬伟略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行,投身帝王家无可厚非,若是他这样的人呢?给个太过高贵的身份是不是也是白搭,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身为将军却对兵法一窍不通,之前在焱王殿下麾下还能因为骁勇善战而被看重,后来调入京城就同草包无异了,后来南下还得被皇上指派一个懂兵法的监军跟着如同傀儡,背脊愣是硬不起来。
如今看着公主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弱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更是让他自惭形秽,因而只能暗暗发誓要誓死效忠她。
见温宏神游太空,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篱落忍不住提醒:“别夸的太早,还没说完呢!人家十八皇子可不是一般人,也许早猜到了也未可知,不过就看他有没有胆量来试了。”
“可苏浩不是个好琢磨的人。”被这么一提醒,温宏这才反应过来。
“去叫花糖王。”篱落突然想到了什么,忙看了阿菁一眼。
结果话音刚落,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结结实实吓了温宏一跳。
直到看见阿菁毫不意外地将花糖王请进屋,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心下不免佩服南楚太子对公主的良苦用心。
“说吧!要花家堡弟子做什么?”男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进门时更是用脚将门一关便倚在门上不动了。
其实刚才屋内几人的对话花糖王听见了,所以知道她找他的用意。
“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做了记号的那条路,到时定然会派人来扫雷。但不会在晚上,所以你将花家堡弟子们分散在临近的树上埋伏,不过切记别守得太死,灵活应对才是上策,若是发现他们来的人多且聚集,就等所有人都进了包围圈再下手。还有就是一定要等他们看到下省城后且欢呼雀跃不设防时一举拿下,这样一来将士们准备的“大锅”正好也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