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篱落正恹恹地坐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不,她是怕自己一睁开眼睛眼泪就会不受控制,所以假寐来着。
结果没坐多久,忽听得一个少年略有些局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我是······是斐丽国太子钟勤勉,可以与你同坐吗?”
斐丽国?当这三个字传入耳中的时候,篱落不禁怔愣了一下。
斐丽国并非南楚邻国,要论起来反而与北凉西凉更近,甚至与北历有相壤之处。
可它为何舍近求远与南楚结交,这让她不免心生疑惑,于是睁开眼睛瞅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人正是刚才帮她解围的少年。
少年长得不错,眼眸干净,笑容腼腆,说话间早已红了半张脸,倒是不叫她反感。
“坐吧!”虽说不反感,但篱落也并未想要与之结识,只是礼貌性地应了一句后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少年欣然坐下,结果坐了很久都不见她睁开眼睛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想一会儿若是得了什么的话········送你行吗?”
“什么?”刚才太监宣读规则的时候篱落一直神游太空并未留心听,所以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猎了一只兔子。”这是刚才来追她的时候无意中得来的,他想一会儿若是能兑得好物就送给她。
“嗯。”一听是兔子,篱落没拒绝,而是胡乱点了点头。
只是眼睛始终闭着未曾多看少年一眼,所以根本没瞧见少年听了这话后一脸欣喜的表情,甚至满面笑容的在轻道了一声“回见”后便起身离开了。
而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秦夜冕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少年的话,因而变了脸色。
要知道这场狩猎会实则是相亲大会,就是为了促成这些个公主与王子的婚事而举办的。
结果倒好她来了不说还搅得这狩猎场鸡飞狗跳,如今还勾搭上了斐丽国太子,这怎能不令他气愤,遂捏了捏拳头打算离开,不想再管她了。
结果还没等他转身就见一只箭突然直直朝篱落的方向射了过来,又快又准,吓得他立马一个飞身而去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几个旋转后躲开了那只箭。
箭虽然躲开了,但篱落没能躲过秦夜冕的炮轰。
随着一句“谁让你来的?”男人难以抑制的怒火快速从眼眸里喷涌而出,吓得她终于从惊魂未定中清醒过来。
尤其男人那咬牙切齿下的声音更是冷得如同她手里的龙骨鞭带着沁人的寒光,若不是早就司空见惯她怕是会被他的模样给吓破胆。
“我是公主,凭什么不能来?”篱落的脾气也不小,将他的手狠狠一甩后转身就想离开。
结果男人拦住了她,还冷冷命令道:“走,我让影送你回去。”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令篱落气愤,一声冷呲随后响起。
“回去?回哪儿去,回北凉吗?”嘴里嘲笑着,她转身就走,结果摔了,因为腿抖得厉害。
其实刚才突然被男人抓起来的时候她早已吓坏了,若不是他正凶巴巴地质问她,她兴许会像往常一样趴在他怀里哇哇大哭。
但没有,男人显然并不关心她是否有被吓到,而篱落的自尊也不允许示弱,因此只能忍着快要满出心口的苦楚望着男人,试图从他愤怒的眼神里找到些什么。
比如爱意。
但很遗憾她什么都没有找到,男人的眼神除了躲避,就只剩下不知所措。
其实秦夜冕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因此一时乱了思绪。
尤其阿篱的眼眶红了,眼里的痛苦更是清晰可见,这让他更觉惊慌。
说真的,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如同她质问他为何不与她解除婚约一样。
而这些话不仅是她,就连他的父皇母后也在问,甚至他自己也问了无数次,可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愿放手。
可心里的那道坎又该如何面对?
想到这些,去么忍不住狠狠闭了闭眼睛,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事是真的。
而他也知道她的性子,只要他的一句“不爱了”,她必定转身离开,然后一辈子不见他也不会打扰他。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无法承受她的离开又无法释怀,只能借着宫里事多避不见面。
当然宫里的事也确实多,好似什么事都赶在一起了一样让他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默不作声,眼神里的纠结更是浓得化不开,篱落岂会看不明白。
正如他了解她一样,她又怎会不了解他呢!
因此心里早已难受的要死,如同眼前波纹荡漾的湖水,一圈圈漾开的何止是伤感还有让她喘不上气来的痛苦。
虽然她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高估了自己,因此眼睛一酸后忙转身就跑,结果慌不择路下脚一扭再次摔了。
这次摔得显然不轻,一声闷哼吓了秦夜冕一跳,这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忙跑过去想将她扶起来,结果少女身子一缩躲开了他的手,然后哭着问。
“阿篱到底做错什么了?是不是连殿下都觉得阿篱不该活着回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