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章)自从容公子到来那一日后,这睿王殿下几乎每天都把他从“日理万机”里扒拉出来,硬拖着他陪他在书房一坐就是半天。
第一天,殿下拖着他,坐了一晚上,啥也不说,就呆呆地坐着,像被抽掉了三魂六魄一般,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第二天,殿下拉着他喝酒,喝了一晚上,仍然是啥也没说。就是那漂亮的眸子,红红的,藏着说不出的纠结和痛苦。
第三日......
这让段一鸣很是诧异,睿王殿下可是个啥都敢说的主儿,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才让他变得如此沉默。他一向心细,很快发现,往日的殿下总是黏着郝大人,可这两日,却似乎刻意避开了郝大人。
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而今日,殿下来了,没有发呆,没有喝酒,直盯盯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景翊拿起茶杯,仰头一饮。
段一鸣叹了口气,拿过他的茶杯,重新给倒上茶水:“殿下,杯里早就没水了。”
两日没说话的景翊,似乎终于管不住嘴了,将茶水端起,仰头就饮,随即被烫得一口喷开。
段一鸣眼角抽了抽,这殿下,果真是心里有事。
景翊也不喝什么茶水了,将杯子一放,咳嗽了两声,瞟向段一鸣。
段一鸣心里一跳。
来了,殿下又来午夜咨询情感问题了。
“段一鸣,”景翊终于开口,撑着下巴,一脸纠结地道,“我断袖了。”
段一鸣波澜不惊地道:“殿下,我知道你断袖了。”
景翊又沉默了。
“殿下,那……他接受你了?”段一鸣尽量做到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景翊却没回答这问题,很是苦恼地垂头:“段一鸣,你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段一鸣震惊地看向景翊。
不是,这剧情走向有点不对劲。
景翊也不解释,只重复问:“会吗?”
“殿下,”段一鸣平息了下震惊,眼神清凉,摇摇头,“不会。在我看来,爱是具备排他性的。我不知道别人,至少我自己,不会。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她,再也容不下其他,即便再好,再优秀……”
景翊有些失神地听着,沉默了许久。
“殿下,该不会你....”段一鸣终究是没说出来,难道殿下,竟然是话本子里的海王?
景翊笑得有些惨然:“段一鸣,我的爱,也具有排他性。可是现在的我,却害怕了。我怕,我怕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辜负了谁。段一鸣,你可知道,我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
景翊没有提西戎的事,却告诉了段一鸣他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又总是反复做着一些零零碎碎的梦,以及梦里那种曾经沧海的心碎感。
虽然他一直觉得不对劲,也有所怀疑。可毕竟信息太少,很多时候,也就没认认真真地做过这个假设。可那一日,当李汝应毫不留情指出这一点,让他逃无可逃的时候,他才终于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两日,他一直睁眼到三更。
他不是傻的,他再迟钝,其实也感觉出了,梦里那些心绪,如此熟悉。
想起容绥那日来,他问起嘟嘟,容绥说,嘟嘟越长越像他了。这让他,有些胆战心惊,心里不得不飘起一个有些骇人的猜测。
那就是,嘟嘟可能真的是他生的?
可是,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自己。他如果要和谁生孩子,那一定是很爱很爱,愿意拿一生去交换那种。
除非,除非他中了什么算计,比如被人下了药之类。
可这似乎,不太可能。
这几日,那些梦境和狗子不停地交叉出现,两种情绪反复撕咬,梦里那张朦胧得看不清的脸,和狗子明媚的脸,反复交替出现。这让他几乎崩溃。
听了景翊的叙述,段一鸣一下有些沉默。如果真如殿下所说,这确实有些难了。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喜欢他啊。”景翊捂脸。这几日,理智告诉他,在一切没有找到真相前,他应该远离他,可就是控制不住,每时每刻都处在煎熬里。多少次,他想不顾一切,跑去找他。
“段一鸣,你说,我该怎么办?”
段一鸣看着抓狂又无助的景翊,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殿下,我不知道你是否真喜欢了两个人。既然如此抉择不出,那就……遵循你的本能吧。”
本能,也许在某些时候,才是内心的真实折射。
“本能?”景翊自语。
书房的门帘突然被掀开,飞十二匆匆忙忙进来,语气有些着急:“殿下,风花雪月楼的小二来了,说是容公子让他来给睿王殿下传话,说郝大人在二楼三号房,正和世子殿下喝酒……”
飞十二话来没说完,景翊就掠了出去。
飞十二张着口,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怔了一会,也跟着跑了出去。
段一鸣摇摇头,继续处理公务,嘴里咕隆一句:“这就是本能。”
……
风花雪月楼。
房间里,李止抢过郝瑟的酒杯:“听话,我送你回去。”
李止看了一眼夏风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