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淮南王,您,您也在此啊?怎么,怎么过来此处?我,我们在这里吟诗赏景,都是,都是些父亲门下的清客郎君。”
秦静珍慌乱地连礼数都忘了,一通语无伦次的解释,反而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章远皱了皱眉,看了圈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目光落在那几个举止风尘的男儿郎伸手,儒雅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却也不好直接训斥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
便问:“方才吹笛的,是哪一个?”
他本以为会是那个倌儿花娘,谁知,却见一个身如扶柳的小娘子抬起头,语气轻软却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王爷的话,是小女。”
温章远看见她的容色气度,明显意外,“你?”
宣芷再次行礼,恭声道,“小女遂平伯次女,拜见王爷。”
终于!见到了淮南王!
她一定要阻止那一场让父兄惨死蒙冤的大战!绝不会让她在意的人再一次重蹈前世的覆辙!
温章远明显吃惊,“宣凌峰的女儿?你是……哦,我记得你,是他那个未出阁的闺女,起来吧!”
一边,秦静珍几乎咬碎了牙,看见宣芷起了身,忍不住道,“王爷,她孤身在此吹笛,不知意欲何为。方才我问她,她一脸的惊慌,想来定是心中有私……”
没说完,就见宣芷不解地望向她,“这位娘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几次三番要害我于不义?”
秦静珍眼睛一瞪,还要开口。
宣芷已转脸朝淮南王说道,“王爷,小女与婢女走散,本是约好以笛曲为信,不想却惊扰了这位娘子。小女本欲离去,谁知她竟要以这些倌儿羞辱于我,幸得王爷及时相救,不然,小女只怕要辱没了伯府名声。”
秦静珍被抢白得一句话说不出,也没料到宣芷这么一个庶女,居然敢当着淮南王的面告她的状!
心中大怒!只恨刚才怎么没直接动手撕了这贱丫头的嘴!这贱东西!装作一副娇滴滴的可怜模样,却一句句跟刀子似的,将她扎得体无完肤!
王爷是不是以后就要觉得她是个恶毒又放荡的女子了?!
她还要说话。
却听淮南王已温声问道:“你方才所奏之曲,是从何处得来?”
宣芷露出讶异的神色,犹豫了下,看了眼身边的秦静珍,却没开口。
温章远已然明白,朝秦静珍看了眼,摇了摇头,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对宣芷道,“既然与婢女走散了,也不好到处行走反而不好找。你与我同去,我让人去寻你那婢女。”
秦静珍猛地抬头,想喊一声‘王爷!’却被身后的婢子轻轻地拽了下。
眼睁睁看着宣芷从她身边走过去,气得一双刀缝眼几乎要瞪出眼珠子来!
等淮南王一行走远,当即扭过头来,反手就扇了身边的丫鬟一个巴掌!
对身后怒道,“去给我盯着!等她出来!立马把人给我抓过来!”
旁边那个梳着堕马髻的小娘子有些担心,“珍姐儿,好歹是伯爵府的娘子,又受淮南王看重……”
却被秦静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又如何!一个破伯爵,比得上我父亲的侯爵么?再说她一个庶女,就是一个贱种,王爷会岂会在乎!”
那小娘子晓得秦静珍之前也弄死过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庶女,被侯府悄无声息地掩盖了下去,所以根本不惧。张了几下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地忍下去,又说笑到别的去了。
这一边。
宣芷隐约察觉到肩膀上的伤大约是因为方才的拉扯有些裂了,痛楚袭来,刺得她半边胳膊都在发抖。
可看着眼前的淮南王,心中却又生出无限的勇气与力量。
进了草庵,她便跪在了地上。
郑声道,“王爷!那一首笛曲乃是我故意所为,我听闻王爷好笛,故而在林外吹奏笛曲。”
温章远叫她惊了下,回头看她,还没开口。
宣芷忽然以头贴地,颤声道,“前夜里去满春院寻柳嫣儿,求见淮南王之人,亦是小女。”
柳嫣儿若与淮南王并非红袖之情,那便是定不会瞒着淮南王的从属关系。与其之后被查出身份引来怀疑,不如此时坦诚相告!
她很久没跪过人了,今日连翻屈膝,只为父兄!
温章远也叫她吓了一跳,“是你?你要见我?为何?”
一时竟忘了问那笛曲的事儿。
宣芷忍着肩上痛楚,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磕,然后顶着通红的额头,看向温章远,轻声道,“小女唐突,还请王爷恕罪。”
她声音中沙哑犹在,小女孩儿的轻软可怜加上连日费尽心神的焦虑疲倦,让此时的宣芷看上去无助柔弱极了。
温章远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虽对老友之女不会起什么旖旎心思,可这番梨花之态还是让他忍不住心生爱护。
当时便放轻了声音,抬手虚扶了一下,道,“免你无罪,起来好好说话。为何非要见本王?”
宣芷却并未起身,而是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点了火漆的信件,举过头顶,依旧用那颤抖细弱的声音道,“王爷,三日前,家父寄来家书,修此一封信,让小女无论如何亲自送到王爷手中。可小女想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