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伺候的玛瑙眼神一闪。
随即笑道:“夫人忘了,大哥儿昨日听您咳了一声,便说城外的铜锣庄有一户药农自制的秋梨膏极好,要亲去给您买呢。今日只怕是出府去了。”
宣王氏的脸上顿时浮起深深笑意,随即却又朝窗外看了眼,担忧道,“这样的天儿,只怕下午就要落雪了,他还去买个劳什子的秋梨膏,府里又不是没有。去叫外院的拉了车,早早地到城南接了大哥儿回来,别叫他这样辛苦。”
玛瑙又应了,转身掀开帘子出了屋子。
珍珠朝玛瑙看了眼,道,“大哥儿孝顺,夫人有福气。”
这话听着熨帖,她再次笑开,刚要说话,玉兰走进屋子,轻声道,“夫人,知意来传话,说婷姐儿早起便一直没用早食,连桌子都掀了……”
“哐!”
话音未落,宣王氏的茶盏一下砸在了她的脚边。
玉兰吓了一跳,双膝一软,便一下跪在了那破碎的瓷片上。
痛得浑身一颤!
宣王氏脸色铁青,刚要斥骂,厚厚的屋帘一下被掀开,宣婷带着哭腔冲了进来,“阿娘!阿娘!您帮帮我吧!宣芷是不是去了香山寺!您为何要让她去香山寺!她怎么配嫁给二皇……”
“你给我住口!”
宣王氏低吼着打断了她的声音。
一边,珍珠退下,用脚尖轻轻地踢了下跪在地上的玉兰,玉兰赶紧磕头后站起来,不想因为伤痛踉跄了一下,又赶忙站住,匆匆地退了出去。
离开屋子前,听到宣王氏在责骂宣婷,“你是不是存了心地要我的命!你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我不曾答应你?你就不能等几日?!”
玉兰放下帘子,屋里的声响全都不见。
她低头,忍着痛转过主屋的耳房,刚想往后排房去,不想就见珍珠站在廊檐下,对玛瑙道:“你要是不想死,就趁早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赶紧加快脚步,不想玛瑙的话还是落了一句在她耳里。
玛瑙说:“夫人原本就准备在咱们四人里头给大哥儿挑个通房,怎么,那人就需得是你?”
玉兰咬牙,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青秋堂有四个二等丫鬟,一起住在后排房的一间大屋子里。旁人都有自己的床,床上罩着纱帐,隐秘又安全。
唯独她,一张孤零零的木板床,靠着门口的位置,冬冷夏热。
同屋的另一个丫鬟正坐在桌子边吃点心,见她进来,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着她。
她默默地坐在床边,撩开裤腿,就见膝盖上果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幸而隔着冬日的棉裤,伤口并不是很深,却也流了血。
她看着那血珠,慢慢地红了眼眶。
“玉兰姐姐。”外头,一个小丫鬟喊。
玉兰赶紧放下裤管,走到外头,就见一个眼生的小丫鬟伸手招她。
她疑惑地跟着走出青秋堂,不想,就在西苑往翠庭园的夹道上看见了春荷。
小丫鬟笑嘻嘻地跑了。
春荷笑着走过来,却看见她神色,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玉兰摇了摇头,“是姐姐找我?”
春荷一笑,柔声道,“说来也是我多事儿。昨儿个见你哭得伤心,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琢磨着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玉兰一愣,抬头看她。
春荷温柔的脸上皆是关心,将手里的一个荷包递给她,再次轻声道,“这是我的一点私房银子,平素我也用不上,你要是用得着,就先拿去应急吧。”
玉兰看着这个平时不过点头之交的人,用力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再次低声哭了起来。
另一边。
前往香山寺的一辆十分寻常的马车上,夏果伸手推开车窗朝外看了眼,“姐儿,快到了,瞧见香山寺的山门了。”
宣芷正靠在迎枕里闭目养神,昨夜肩上的伤痛得厉害,她一宿几乎都没睡。
闻声也没睁眼,只软软地‘嗯’了一声。
夏果回头,看到她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她家姐儿这副姿态神色,就跟那……那什么,养尊处优的贵人似的!
一派的雍容典雅!
她又认真地看了会儿宣芷。
不想,闭着眼的宣芷就跟脑门上长了眼睛似的,笑着开口:“怎么了?”
夏果莫名心下一慌,觉得自己这样窥探似乎十分冒犯。顿了顿,又没明白自己冒犯在哪儿了。
于是说道,“姐儿,春荷那头的事儿,可需奴婢帮忙么?”
宣芷知道春荷不会瞒她,倒是没料到总喜欢拦着自己的夏果居然会主动提出帮忙。
睁开眼,看她一脸的认真,笑了,坐起来,“不用,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帮我。”
夏果扶着她坐好,温声问:“姐儿有何事吩咐奴婢?”
宣芷听了她的话音,一时倒稀奇起来,素来温柔的春荷这几回瞧着果敢率性,而平时泼辣厉害的夏果竟然这样柔顺温和了。
似乎是看出了宣芷的心思,夏果道,“春荷与奴婢说了姐儿为何会罚小菊的事儿。”
她忽然看向宣芷,用再没有过的郑重神色说道,“从前奴婢只会莽撞行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