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交凉立时点头,不无得意地说道,“不错!这技法乃是回春门钻研多年所成!师祖只教了我一人!连我师父都不会!”
见苏晏知垂眸不语,他当即又道,“王爷,你可别小看了这刺穴之法,保命索命皆在一针之间!若是以银针刺入耳后的昏睡穴,便可令人瞬息昏迷……”
这一回他没说完,忽然想到方才床边,宣芷一开始对苏晏知的攻击。
突然瞪大眼朝前走了几步,看着苏晏知手里的针,“不会吧?王爷莫不是疑心这丫头会刺穴之法?”
不等苏晏知说话,他自己先断然摇头,“绝无可能!回春门下,只有我一人会此针法!”
苏晏知朝他扫了一眼,将银针收在了掌心,道,“我自是信你。”
李交凉顿时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朝苏晏知看了眼,又道,“王爷,这小丫头出现的时机太寸了。她当时进了屋子,我当真以为她便是鬼医!”
如宣芷所说,这天下能解天一水之毒之人,确有其一!便是传闻中以毒行医的鬼医!
只是这鬼医向来行无影迹无踪,行医救人全看心情。且真正知晓其面容姓名的人又全都死了个干净,要到何处去寻?
李交凉乃是回春门的嫡传大弟子,百般打听,才知道鬼医可解这天一水毒。
于是苏晏知便设下一计,引这鬼医前往满春院的密室内,以守株待兔活捉此人!
可却被突然出现的宣芷给破坏了!
李交凉不能不怀疑!
苏晏知自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淡淡地摇了摇头,“传闻鬼医有一药囊,从不离身。此女腰间并无任何携带,发髻中也不见暗器。”
这便是宣芷不明白苏晏知为何一开始不杀她的缘由了。
苏晏知故意模糊喊出‘交凉’之名,引人靠近,便是要解了她身上的凶器和药囊,好将她活捉!
他看着手中的银针眸色微凝。
李交凉走在后头,自然没注意到苏晏知此时的神色,不甘心地说道,“自设计开始,布局到今夜,足足花了一月之久!却叫这丫头给直接坏了事!要我说,这丫头说不定是鬼医故意放出来迷惑我们的!”
伏在无一背上的苏晏知却收了银针,淡然道,“她不是鬼医的饵。”
李交凉神色一顿。
就听苏晏知道,“她身上有春晴与思物两种香味。”
李交凉脚下一滞,猛地抬头,“思物!那是能引发天一水毒的香料!王爷方才毒发,莫非就是被此药所激?!”
苏晏知微微颔首,“春晴气味浓烈,是满春院常用来助兴的熏香,起初我也并未在意。直到春晴让她周身起热,引动了暗藏在身上的思物香动。”
李交凉的脸色都变了,他快步来到苏晏知身后,“思物一旦激起天一水毒,便足以夺命。这很像是花语阁的手段,此女莫非是花语阁的刺客?!”
苏晏知倏地想起那片光洁单薄的后背,以及鲜血淋漓而下时的诡异幽艳。
隐隐颤栗的周身萦绕的馨香,如那带着倒刺的蛛丝,缠着他的血脉,一寸寸地割!
再次摇头,“她身上并无花语阁刺身,且思物之香并不浓郁,倒更像是在何处沾染的。”
李交凉顿时站住,猛地意识到,“今晚满春院有花语阁的刺客?还被这小丫头撞上了?”
他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气,又赶紧追上前头并未做停留的无一,急急道,“花语阁皆是女子,擅以女子手段杀人夺命,且每个刺客皆会在后背刺以不同鲜花。若这小丫头当真是无意沾染了这思物香气,莫非这满春院中,藏有花语阁的刺客不成?”
苏晏知沉吟,片刻后,道,“无一,让无三带人去查满春院。”
“是。”背着人闷头快走的无一沉沉地应了一声。
李交凉小跑着跟在后头,道,“鬼医没捉到,还差点撞上花语阁的人。这臭丫头不对劲啊!王爷,我安排人去查查?”
苏晏知的脸有些白,他缓了两息后,道,“先不急。”
李交凉想到了她吞下的那颗药。
点了点头,又懊恼道,“这回让鬼医逃脱,只怕要捉他就更难了。”
却听苏晏知淡然道,“无妨,他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就不会这么轻易撒手。再捉便是。”
李交凉顿了顿,看苏晏知从容神态,又嘀咕起来,“那臭丫头多半是糊弄咱们呢!也就是碰上王爷,装傻给她骗。遇着个别的心狠手辣的,现在她的骨头都凉了……”
“噗!”
伏在无一后背上的苏晏知忽然转过头,吐出一口血来!
“王爷!”一直跟木板脸一般的无一顿时大惊失色!
李交凉立刻快步上前!一眼看到火光中那血水的颜色!顿时也变了脸!
抬头朝前方看了眼,道,“快出去!”
无一立时托上苏晏知,如箭般跃了出去!
李交凉一提衣摆,赶紧追!
“嘎吱!”
隔着满春院两条街外,平康坊中曲的一座琴楼内,一座多宝阁被打开。
露出内里的密道。
“王爷!”
守在屋内的另外两人当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