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住的安甫言,顿时眉头一皱,扭头便不满的冲着莫子旭吼道:“你拦着我干嘛?”
但莫子旭却根本无暇顾及他的不满,脸上的酒色褪去,只剩下苍白,语气染着几分赔笑开口:“在下与甫言喝了几口酒,有些不清醒,扰了世子爷您的雅兴,还请勿怪。”
见莫子旭非但不搭理自己,还毕恭毕敬的和人道歉,安甫言刚想要发作,却被世子爷三个字给镇住了。
原本还直犯迷糊的安甫言顿时酒醒了大半,双眸下意识睁大注视着眼前满身矜贵的男人,心头涌上无数的懊恼,自己喝了点酒,就飘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差点得罪了世子爷。
拱手低头,连连附和道:“没错,没错,还请世子爷勿怪。”
见状祁景行并未有所回应,只是淡然收回目光,护着白浮离去。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两人如蒙大赦浑身瘫软半依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手中拎着酒壶晃了晃便随手置于一旁的桌上,安甫言抬眸落在一旁好友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感谢,“子旭今日之事多谢了。”
莫子旭微微仰头看着顶上的红绸,摆了摆手,轻言道:“应该的。”
楼里依旧琴音靡靡,却不知有些事早已悄悄生了变数。
暖光融入黑夜,街道上却不显寂静,马车咕噜咕噜行驶在街头融入着闹市。
坐在马车里的白浮单手捏着衣片,似乎有些拘谨,但眸光却时不时轻撇一眼身旁正在为她涂药的祁景行身上。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乌青的伤痕处,引起一阵颤栗,白浮下意识间便想将手抽回来。
可刚一动,手腕处那支修长的手,便禁锢住了她接下来的行动,眸色慌乱落在祁景行那微皱的眉眼上。
耳畔响起独属于他的温润嗓音,“别动。”
微光仓皇划过眼眸,挪开视线,静谧的马车里,两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明显。
时间一点一滴煎熬流逝,早已上好药的两人各执一处端坐无言,车轱辘的声响戛然而止,车夫的声音传进车里,提醒着两人,“世子,北苑到了。”
闻言祁景行淡然回应了一声,率先伸手挑起车帘,下车。
留在车里的白浮捏着衣袖,慢吞吞的往车外挪去,伸手想要挑起车帘,却被人率先挑开了,一支如玉修长的手,落在她眼前。
抬眸望进那深邃眼眸中,言语轻温响在耳畔,“你身上有伤,我扶你。”
绯色悄悄爬上颈间,只是这抹颜色终是无人可见,垂眸将手递入眼前人手中,借力一点一点往外挪去,可哪怕动作再慢,还是时不时扯到身上的伤口。
明明一个极为简单的下车过程,在白浮这里却显得格外艰难,虽然祁景行没有过多催促,反而格外耐心的搀扶着,但白浮心中依旧有些觉得不大好意思。
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别人的时间。
一进府门,白浮便被安排到了之前她所居住的地方,照顾她的也依旧是之前那个小侍女,名叫小淘,长着一张乖巧娃娃脸,笑起来格外好看。
轻纱挽着一袭秋水,银月悠悠散落光辉,烛火摇曳似乎被那床榻边淅淅沥沥的水声惊扰。
白浮垂眸,纤手执着绢帕小心翼翼擦拭着腰侧的伤口,伤口早已结痂,深色的血痂落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恐怖。
【咚咚】
房门敲响的动静,让白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眸光微润望向门口,还未来得及询问,门外便率先响起了祁景行温润的嗓音,“小公子,在下给你送些伤药,方便进来吗?”
“那个,你等一下......”动作有些慌乱的拢了拢半散开的衣衫,从床上起身,却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到一旁的小桌上。
整个人顿时失衡朝着地面扑出,飘起的衣摆带动着桌上的铜盆,吃痛的闷哼与铜器撞击地面的声响同时响起。
听见屋里的噼里啪啦的动静,祁景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中一急推开房门便走了进来,“小公子,你没事吧!”
只见白浮趴在地上,单手扶着额头似乎摔得不轻,身上衣衫凌乱散了一地,隐约间能看见那圆润白皙的肩头。
似乎是听见了祁景行那推门而入的声响,白浮扭头便望去,半懵的眸光落在那透着紧张的脸庞上,瞬间就有些呆滞了。
随即又回过神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背过身去手脚慌乱的整理着衣着,语气又慌又急的开口:
“在,在下没事,只是不小心绊了一跤,不打紧,祁公子把伤药放在桌上就好了,在下衣衫不整,就不留公子说话了。”
闻言,祁景行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明白衣衫不整怎么就不方便说话了,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不好见人的。
虽然不大明白,但祁景行还是照做了,将手中的伤药置于一旁的桌上,便转身打算离去,关门前还不放心朝着那背影多看了几眼,确定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这才放心的关上了门。
房门合上的瞬间,白浮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宛如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但手上依旧紧紧抓着衣片不愿放手,双眸警惕的看着门口,生怕祁景行再次闯进来。
只听门外脚步声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