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鸡毛掸子抽的王老太立刻没了脾气,赌咒发誓说自己不会去闹了。
沈老太气得肝疼,将鸡毛掸子往炕上一搁,瞧着可怜的小孙子,后悔自己这一架打晚了,兴许早抽她一顿,她早消停了。
“可怜见的,我这大孙子生下来没奶吃就算了,讨口饭吃还造这么多罪。”
沈老太擦抹着眼泪,晴娘知道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哭个不停。
“都怪我没用,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为了生他半条命都搭上了,是咱这孩子生来命苦啊,打小没爹自个还遭罪。”
一家人抱头痛哭,周翠娥心中愈发愧疚。
晴娘抱着孩子一刻都不敢松手地跟小棠和婆婆商量。
“要不……这奶咱不吃了,回家灌米汤也好,熬面糊糊也成,总之咱怎么都能养得过他,没必要让他在这儿冒这样大的风险。”
“我看也是,王老太那脑袋里添屎了,谁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不当人的蠢事,咱没必要冒这风险。”
这婆媳两人一唱一和,大有立刻抱着孩子走的迹象。
沈小棠捂着额头,不行,米汤也好面糊也罢,这些都不如母乳有营养,他才遭了这么大的变故,身体本就虚弱,再没有母乳补充养分,哪吃得消。
不过王老太也是个棘手的问题,别看她嘴上应得好好的,只怕隔两天又要旧态复萌的搞事情。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听说有千日防贼的。
她得做好两手准备,要么寻到下一个奶娘,要么断了王老太的心思,看着外面的夜色,她心生一计。
……
夜半三更,公鸡打鸣,沈小棠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王老太的脸,在她耳边轻声。
“醒醒,醒醒,我弟还在地窖里挨冻呢?你听婴儿在哭?”
王老太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耳朵痒,抬手揉了一下竟碰到一个人头,她瞬间就醒了过来。她颤着手摸了摸,果然紧挨着自己的是颗人脑袋。
“醒了,你将我弟藏哪儿了?啊?藏哪儿了?”
王老太感觉眼前一片亮,黑暗中有幽幽灯火,她侧过头一看,瞬间吓得魂不附体。
“啊——啊!鬼啊?”
王老太看得真真的,沈小棠的一颗人头飘在空中,灯火映在她的脸上十分恐怖。
她吓得大喊大叫还将王才踹醒了,王才累了一天,身子骨乏得很,点着油灯将屋子照亮,四处看了看。
“哪有鬼啊?”
王老太揉着眼,明明方才还有的人现在不见了。
“别是你心里有鬼吧,但凡你少作妖也不会有鬼找上门来。”他倒头就睡。
沈小棠露出半张脸来冲王老太笑,吓得她狼哇直叫。
王才揉了把脸,窝着一肚子火:“你能不能赶紧往下睡?不睡就赶紧滚出去,你不干活儿,老子还干活呢,再敢鬼叫唤,老子不抽死你。”
“真的有鬼嘞,那沈家小丫头不是人啊,我刚才瞧见她半张脸冲我笑,就在那儿,你快看,现在还在呢。”
王老太颤巍巍地指着地下,王才被她说得也有点发毛,心跟着怦怦直跳。说起来沈家那小丫头确实有点邪乎,他咽着口水回头看去。
差点要被吓死了,结果地上什么都没有。
哪有什么头哪有什么半张脸,他反手就给了王老太一嘴巴子。
“成他娘的能整事了?鬼呢?鬼在哪儿呢?你给老子指出来。”
王老太看着地上的半张脸,难不成只有她看得到?突然地上的脸消失了,她惊慌的四处看,突然觉得肩膀上一重,有一只小手按了上来。
这屋里就睡着他们两口子,王才在自己对面,那身后这手是谁的。
“有鬼……真的有鬼,她的手就按在我肩膀上,我感觉到了。”王老太眼泪直流,饶是王才也起了疑心,端着油灯仗着胆子近前一看。
她肩膀上哪有什么手,不过是后背上支着棉袄袖子,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抬手又给了王老太一巴掌。
“你他娘的是不是要吓死老子,棉袄袖子支在身上了,你给我装啥鬼呢?赶紧滚,给你一天天地闲出屁来了,净整这些阴间玩意。”
王老太被王才连推带踹的赶出了屋子,一下失去了庇护所的王老太,紧紧的贴在门上。
屋外清冷的空气,让她格外的清醒,她小声嘀咕着,为自己方才的见鬼行为找借口。
“一定是我睡迷了,那丫头活生生的人,我看她都站在太阳底下,不会是鬼的,啥鬼能不怕太阳啊,一定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银铃般的童音响起,小女孩咯咯咯地笑着。
“奶奶怎么会看错呢?你摸摸看,我真的是人呢,还是热乎的呢。”
王老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下一瞬间一只冰凉的小手便递到她手中,湿湿滑滑的吓得她往外一扔,砸在院子里,只听“咚”的一声闷响。
她回头就是疯狂拍门,王才要是再不来开,门板都得让她拆了。他抄起炕上的鸡毛掸子出来,开门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猛抽。
王老太吓得慌了神,也顾不上疼了一个劲地往屋里蹿。
沈小棠还要跟进屋去,就被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