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最喜欢我的棠儿妹妹,你要是肯叫我哥哥的话,我会更高兴,你要是不乐意直呼姓名也行。”
“宗泽哥哥?”
“……”语气能不能正常点,这个含讥带讽的口吻是要闹哪样,有你这样撒娇的?
算了……想他现在年纪小,整这些看着吃不着的福利也是伤身体,被她直呼姓名也挺好。
“娘子,我还是教你识字吧。”起码识字的时候她是乖的。
“啊?我昨天的字我还没写完呢……”
沈小棠苦哈哈地提笔写大字去了,有状元郎补课事半功倍,可读书写字真不是常人能干的事儿,太难了。
医书她倒是背到十页,可字才学了十个,除了“大小人”写得很顺之外,“你我她”什么的也太难了吧!
……
一晃半个月后,韩宗泽将三亩粟米割倒打包成捆,粗略估计得有三十四石粮食,要是卖了得有五十两银子,空间亩产超外边三倍还多。
若是村中田地都有这个收成,别说缴税了,三代人吃喝都不愁了,他愈发觉得土地肥沃尤为重要,先将沤肥的大业搞起来,至于种水稻的事可以先缓一缓。
他翻出《齐民要术》将书中的法子参悟了几遍,又找了十里八村种田好手取了取经,心里便有了章程。
本打算挖个坑,先将树叶沤上,几锹下去,土还冻的瓷实,根本铲不开。
先帝创业为半,中道崩殂……难道这就是天不遂人愿吗?
沈小棠见他这般苦恼提议:“要不你去我家看看,后山那处院子南边不是有肥池嘛,估摸秋天入的肥现在也沤熟了,挑着上在地里,也有地方沤新肥。”
韩宗泽兴冲冲地喊上人往后山沈家旧宅去了,原本盖着严严实实捂肥的池子,席子被掀开一块。
“这怎么掀开了?肥没事吧?”
韩识文见露出来的肥料发黑,显然是沤熟了:“没事,这肥沤得正经不错,席子估计是风大给掀开了。”
他拎着席子的一角往旁边一揭,赫然发现上面飘着一具尸体。
“啊——”
沉寂已久的黄草洼村竟出了一桩人命案子,有人面目朝下淹死在沈家后山的沤肥池里。
众人全也吓得不轻,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胆大的村民提议,将人捞上来看看是谁。
韩宗泽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后山人烟稀少,鲜少有人往这边来,一共就两户人家,年前全都是搬走了。
寒冬腊月,这人出现在这儿就透着古怪,还淹死在有席子遮盖的粪池里,或许……这不是巧合。
“慢着,这很有可能是起凶杀案,先报官吧。”
两个村民连爬带跑地往湟源县去了,其余人都不敢靠得太前,一个劲地嘀咕。
“这谁啊?”
“不会是失足掉里边了吧?”
县里的衙差赶到现场,将人捞了上来,尸体高度腐败,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尖伸出、胸腹隆起、腹壁紧胀、四肢增粗……皮肤呈污绿色,整个尸体肿胀膨大像个巨人,实在难以辨认出其生前容貌。
围观众人一顿干呕,就连衙差也不能例外。
仵作查验一番后:“死者溺亡,死亡时间大概在15~30天之间,粪池发酵温度略高于周围,但粪水基本结冰不足以溺毙,此处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孙县令问:“你们可知此人是谁?”
韩宗泽心里有个人选,大抵是二月初,他依稀听见李四媳妇寻人来着,可尸体这副尊容,他也辨认不出来。
王里正赶来时,县老爷吩咐他将排查半月以上一个月之内离开村子的人,确认死者身份。
“有没有可能是李四啊?虽然认不出,可瞧着这个身量有点像。”
村民恍然记起半个月的事来:“对了,前段时间李四媳妇不是到处找她家男人吗?会不会这人就是李四啊?”
“不可能,那李四媳妇昨天还乐呵呵地和我上山捡柴的,看样子不像是男人不在家的样。”
“估计是回来了吧,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多晦气。”
“呸呸呸!就当我没说。可这还能是谁呢?”
王里正叫了个半大小子去将李家人叫来,这事儿论不出结果,找人问上一问就知道了。
余萍萍裹着衣裳,不情愿地来了:“里正啊,这大冷天的你叫我来后山干啥呀?”
“你家李四上哪儿去了?”
余萍萍讪笑道:“我哪知道他上哪儿鬼混了,估摸又是住到哪个寡妇家,给人家养儿子去了吧。”
“他多久没回家了。”
余萍萍想了想:“这我可记不得了,正月十五那天他拿钱出去打牌,之后就没见着人,前段时间我还转出去打听来着,也没这人下落。”
“后来我想通了,他指定是在那个女人家里鬼混呢,等他手里没钱了肯定得回来。”
“你瞧瞧这可是李四?”
余萍萍瞧着尸体脸色一变:“哎呀,脸烂成这个样子我咋能认出来是不是李四啊?”
“脸认不出来,衣服总认得出来吧。”
余萍萍扫了一眼衣裳,上面糊着一层黑泥,她还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