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呢?”
“跟着村里人修房去了。”张翠红一摸她冰凉的小手,赶紧倒了杯热水,“这大雪天冷哇哇的,你从凉州跑回来作甚,冻坏了可咋整?”
“不冷。”只要他们没事,她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不一会儿,村里的青壮劳力跟着王里正来了后山,瞧着李家房子坍塌的情况,修是修不好了,这房子得重盖,只能略微清扫一下,将家里值钱的家当给刨出来。
小棠在灶上煮了一锅姜茶给他们驱寒,好在自家屋大,干爹干娘住过来也不算太挤。
沈杨将院里和房顶的积雪扫了个干净:“二嫂,我看你这房子也不结实,今冬雪多着呢,你还是搬来跟我们住吧。”
沈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泥瓦匠,会晒泥土胚,勤快人闲不住,没活的时候就在家盖房子,一年起一间,给四个儿子每人都备了两间大正房成婚。
尽管沈家不养大牲口,可院里猪圈、羊圈、马厮要啥有啥,沈老爷子隔两年就给房子刷一遍新泥,修整得这样好的院子,全村都找不出第二处来。
晴娘瞧了眼女儿:“小叔的心意我领了,你让我再想想。”
“成,那我回去先将炕给你们烧上。”
沈小棠瞧出母亲的心思来,只要她们一天不搬过去,父亲的棺椁就一直停在外面,可沈家又是什么地方,一帮子见钱眼开的东西。
她扭头进了空间,处理起脸盆大的蜜桃来,等她的果脯铺子见着了回头钱,她就举家搬到凉州去。
韩宗泽跟着她进了空间。
“娘子,四叔说的没错,你家这屋子确实不结实,搬去沈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韩宗泽啧声:“娘子总是小瞧我,你要是不搬家,我就不给你变水果了,让你的如意小算盘全打空。”
“你敢!”
他眯眼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沈小棠收回指着他的手,毕竟他可是掌握着经济命脉的财神爷,她开罪不起。
“宗泽小朋友,你怎么了嘛?”掐掐他的小嫩脸,拿了一颗麻糖哄他,“你可不能闹脾气不给媳妇儿变大水果,不然媳妇儿上哪儿赚钱给你买糖吃啊。”
“我不爱吃糖。”
沈小棠戳戳他:“瞎说,哪有小朋友不爱吃糖的,只要你乖乖听话,给你的好处少不了。”
“你就是这么哄骗我的?”
沈小棠看着眼前略显陌生的小孩,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爱了,不会是本尊也重生了吧。
她记得临死前见到过他,难道……
“韩宗泽你也回来了?”
韩宗泽呼扇着长睫,水亮的眸子天真的望着她:“我一直坐在这里,没去外边。”
她略松了口气,可能是错觉吧,继续切桃子,上火蒸个一刻钟,悉数晒在太阳底下。
晒果脯挺废原料的,基本上十斤果子晒一斤果脯,好在她这一颗巨无霸就有五十斤,拿去晒果脯要比卖单果合适。
前提是某人肯积极配合,现在他就撂挑子不干了,说什么都不肯给她变果子。
“韩宗泽,你是不是不听媳妇儿的话了?”
“娘子不乖乖听我的话,我也不要听你的话。”
韩宗泽气哼哼的进了屋,就瞧见炕柜上抽屉开着,许是她方才拿糖的时候,忘关了。
他过去推抽屉,就瞧见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张契书上写着“期满自动解除与韩宗泽的婚约”,他皱了皱眉,挪开上面的物件,将契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原本关上的抽屉,他又拉出来恢复成原状,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走到书桌前坐下。
沈小棠站在院子里权衡了好一会,还是向恶势力低头了。
“听,我听还不成。”
“那你搬去沈家住,别让我担心。”
“宗泽小朋友,唯独这件事情我不妥协,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她讲了一个无父无母可怜的小女孩是如何寄人篱下吃尽苦头,又是如何被赶出家门:“尽管这是一个梦,可他们就是对我不好,我不想住到他们家里去。”
“可娘子住的小破房很危险,我不放心。”
沈小棠拍着胸膛告诉了他下一步打算,只要果脯铺子张罗起来,有了进项,她就搬到凉州去。
韩宗泽皱着眉头:“娘子这是要拍屁股去凉州,不要我了?”
“没有?我们是有婚契的夫妻,到哪里都是一家人。”
韩宗泽瞄了一眼远处的抽屉,心中有些自嘲,什么家人是期满自动解除的。
“什么是家人?”
“家人就是一起吃饭,不管走多远都会牵挂的人,是可以互相支撑,彼此依靠的存在。你尽管放心,即使在凉州,我也会天天见你。”奴役着你干活的。
“同沈家老少一起吃饭厌烦吗?”
沈小棠摇了摇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感觉还不错。
尤其赚了银子吃的那顿肉菜,爷奶脸上久违的笑意,孩子们欢欣雀跃的样子,不知怎么就觉得很欣慰。
赚银子的喜悦只是一瞬,同他们分享的那一刻,快乐好像被延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