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郑仁和苏云来到手术室。
寄生胎的患者术前检查完毕,没有手术禁忌,安排在今天郑仁做完tips手术后进行。
不是直播手术,但郑仁和徐主任打招呼,找了老贺来麻醉。
刚进手术室,好运来的歌声就传了出来。
苏云皱眉,道:“老贺,要换一下歌,单曲循环也没你这么循环的。听多少遍了,恶不恶心。”
老贺只是嘿嘿的笑着,随后道:“麻醉已经完成,患者状态平稳。”
苏云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刷手,他从隔离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冲着老贺摇了摇。
老贺也很是无奈,云哥儿不想听好运来,但郑老板从来没说过换歌,自己还能怎么做呢?
他想换就让他去换,反正自己不换。
“听什么好呢?还是随机播放吧。”苏云把u盘换上去,点击随机播放。
至于是什么歌,苏云也不在意。
郑仁更不在意,他的耳朵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脑海里回忆着受伤的画面,反复提醒自己这台手术做的一定要慢,要慢。
权小草要去刷手消毒,郑仁道:“小草,这台手术你别上了。”
“啊?”权小草怔了一下。
“你胆子大不大?”
权小草迷茫的摇了摇头。苏云笑道:“胆子大就不至于这么怂了,肯定很小么。”
“那你下去忙吧,这台手术都小心点,我们慢点做。”郑仁道。
听到郑老板的话后,手术台上的几个人都怔了一下。
冯建国忽然意识到郑老板专属的器械护士没有上台,昨天他跟徐主任要了手术室唯一一名男护士来配台。
不就是寄生胎么?会很吓人?冯建国有些疑惑。
权小草有些舍不得,但她怂怂的也没勇气否定郑老板的说法。
“小草啊,别担心,老板不是撵你下台,就是担心寄生胎的手术看起来比较古怪。”苏云笑着安慰权小草。
“哦。”权小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想看就看,看完了别哭鼻子就行。”苏云道,“冯哥,我刷手去了。”
说完,郑仁和苏云一同去刷手,手术室里回荡着“陌生”的音乐。
背景音乐不再是好运来,这让老贺有些恍惚。
苏云更换音乐的时候老贺没注意这么多,可一旦准备开台,他看着呼吸机和监护仪上的数字,耳朵里听到陌生的音乐,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刷手、消毒、铺单子,一切都顺理成章。但老贺看着手术台,心中惴惴不安,生怕会出现什么错误,总是觉得今儿一定会出事儿。
按说不应该啊,老贺心里也有些不解。
郑老板水平在那摆着呢,虽说寄生胎很罕见,但手术没什么特殊的。
一定是医疗行业的某些玄之又玄的说法在作祟,老贺心里想着。
比如说值班的时候绝对不能说闲,一旦有人这么说了,那就等着一路忙到天亮去吧。
在从前还值班的时候,老贺有一个习惯——坚决不脱袜子睡觉。
这是一种经验的总结,脱袜子睡觉的话晚上必来急诊!这是这是血与泪的教训,老贺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
难道说好运来这首歌也要变成客观规律么?
老贺很沉稳的看了看周围的仪器,开始像是强迫症一样再一次检查仪器是不是有问题。
主要是呼吸机,各种管道、线路都稳稳的,管道里也没有积水,气道压力正常。
老贺把自己负责的事情弄清楚,随后就不说话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心里的一个猜测就跟郑老板说吧,传说中说不吉利的话的女巫都被烧死了。
呃……也不能这么想,郑老板现在已经给女巫做手术了。
在老贺胡思乱想中,手术开始。
不过郑老板像是地震前的老鼠一样的表现,总会预示点什么吧,老贺心中忐忑。
开皮,大口,虽说不是天地口,但也差不多了。
手术史上,手术都是越做越精细、创伤越小。现在很少看见这天地口的手术了,老贺又找到了一点佐证。
不过郑老板手术做的是真漂亮,切开、逐层分离,打开腹腔,暴露出来寄生胎的位置。
看起来像是肿瘤,外面一层半透明的膜,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一个身躯并不完整的胎儿形状的物体。
老贺看着寄生胎,心里有些慌慌的。
“慢着点,苏云,尤其是你。”郑仁道,“分离的时候我来,你们都别动手。”
苏云略有点诧异,但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郑仁伸手,过了两秒钟,器械护士问道:“郑老板,您要大镊子还是止血钳子?”
“钝剪刀。”
剪刀拍在手里,郑仁开始钝性分离。
就在这个时候,背景音乐的声音猛然一变。
上一首歌唱完了,而这首歌……有些森森诡异的感觉。
噪音和吉他的失真声传出来,随即顿了一下,清冷孤寂的音乐声随后响起,像是闹鬼一样。
老贺怔了一下,紧了紧自己的隔离服,他觉得自己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