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摩尔博士的实验室是基础实验室,不在这栋楼里。
几人在布洛克·莱斯纳的带领下,走近路,用了小十分钟才来到一栋看上去现代感十足的楼前。
进去后,七拐八拐的走到一间实验室,布洛克·莱斯纳介绍道:“这里就是查尔斯博士的实验室。”
还没进门,郑仁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臭的气味。
再高档的实验室,要避免这些气味也是很难的。说不定就有什么现在未知的有毒气体,会对人体产生比较严重的伤害。
这也是基础研究工作者的苦恼。
布洛克·莱斯纳先行一步,去和查尔斯博士打了招呼,郑仁等人随后进去。
“查尔斯博士,我对刚刚的事情很抱歉。”郑仁微微鞠躬,表达了对一位老科学家、医生的尊重,“因为下午还有tips的教学手术,所以……”
查尔斯博士摆了摆手,打断了郑仁抱歉的话,示意郑仁坐。
“你的手术,做的特别好。”查尔斯博士用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说到:“特别好,很有些我年轻时候的手术的风采。”
要是别人这么说,苏云早都一巴掌扇过去了。
但是这种话出自查尔斯·摩尔博士的口中,就是一种夸奖,一种赞美,几乎到了极致的认同。
郑仁微微一笑。
“我查了今年诺奖获得推荐的资料,看到了你的名字。”查尔斯博士也不绕圈子,直接说到正题:“年轻人,看了你的手术,我有一种亲切感。所以,我想要给你一些建议。”
郑仁凛然坐直,侧耳倾听。
“1944年,莫尼兹博士发现切除大脑额叶后,实验的动物会从狂躁状态变得安静,所以他渐渐的把这项研究成功转化为临床的手术术式,并于1949年因此获得诺贝尔医学、生物学奖。”查尔斯博士轻轻的说到。
这件事情,郑仁知道,也是一直困扰他的。
自从这件事情后,诺贝尔医学、生物学奖便再也不颁给临床的术式了。
即便是肾移植这种已经被证明完全成功的术式,也是从基础研究的角度来颁发诺奖的。
“我想你是知道的,这项术式被称为是诺贝尔奖的耻辱。”查尔斯博士道。
郑仁心里想,和平奖才是耻辱,您老人家怎么不说?但这涉及到不同的价值观的问题,郑仁可不想在这儿和查尔斯博士进行三观的对撞。
所以只是腹诽一下而已。
“我的意思是,你以新术式获得提名,这是一条死路。”查尔斯博士道:“以我对诺奖评审们的了解,他们保守、刻板,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临床术式通过评审,获得诺贝尔奖的。”
郑仁知道,所以听查尔斯博士一说,心情便有些黯然。
“年轻人,你终于知道我四十二岁的时候,为什么放弃临床工作,投身于基础研究了吧。”
“是为了得到诺奖。”郑仁应道。
“嗯,这是一个梦想。”查尔斯博士道:“我的建议是,你要是想得到诺奖,就放弃临床工作,投身基础研究。我想,以你的天赋,会在错综复杂的基础研究中找到通往诺奖的那条大路。”
“你要是不想放弃临床工作,那就放弃诺奖吧。其实得到之后,回头看,人生似乎变得很是无趣。”
查尔斯博士的声音淡淡的,很悠远,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在壁炉前盖着毛毯,抱着猫,给儿孙讲述自己这一生离奇的经历一般。
“我会对您的建议认真考虑的。”郑仁肯定的回答道,却没有当场做选择。
虽然说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但这只是一种开玩笑的说法,人生到处都是选择,谁又能不做呢?
但郑仁面对的选择,却是人生的大选择。
是为了荣誉而放弃临床手术,还是坚持临床手术而放弃诺贝尔奖?
查尔斯博士只是笑了笑,便开始和郑仁讨论起肾交感神经和肾动脉融合的问题。
这回,站在一边的布洛克·莱斯纳顿时来了精神。
他认真的听着。
查尔斯博士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他对解剖的了解极为深刻,是到了骨子里的那种。
很多事情,他看一眼也就足够了,能够提出很多崭新的看法、观点以及改进的方案。
而郑仁则是另外一种模式。
他在系统手术室里,经过几近百例的解剖与实验,对这项研究也有了深刻的理解。
一个是从广义角度来分析,一个是从实际的基础来说明,一老一少交谈的特别欢畅。
无论是查尔斯博士还是郑仁,都获得了更多的启发。
然而收获最大的,则是布洛克·莱斯纳。
他从来没想到经皮去肾交感神经的研究,竟然还能有这么多的研究方向与细节。
虽然搞这项研究已经有几年了,之前也有成功的案例,为治疗顽固型高血压提供了一个思路,但很多想法他却依旧非常陌生。
陌生到布洛克·莱斯纳要想很久才能明白查尔斯博士和郑仁之间的谈话内容。
这是纯纯的学术上的研究,属于基础研究的范畴。
将近一个小时后,查尔斯博士有些倦了,郑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