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整个过程波澜不惊,苏云全程玩着手机,郑仁也不知道这货为什么离不开手机。
他就不怕颈椎出问题?
还没换完衣服,手机里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应该是小伊人,郑仁心里想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贼兮兮的,笑什么呢?”苏云瞥见郑仁的笑,撇嘴,不屑的问到。
郑仁没说话,抓紧时间换了衣服,然后拿起手机。
【郑老板,手术室,泌尿外科患者下不了台了。于总让我跟您说一声,有时间帮忙看一眼。】
是老贺的语音,声音很低,很压抑,很急促,有些慌乱。那面乱糟糟的,估计是他想要打电话,却被人叫走参加抢救,所以才只留了个言。
郑仁一愣。
因为是外放,苏云也听见了。
他霍的一下站起来,皱眉道:“出事儿了?”
“可能是。”郑仁沉声道,随即回复了老贺一个“好”就去换鞋,快步走出更衣室。
苏云跟在郑仁身后,两人一路小跑,来到大外手术室。
匆忙换了衣服,抓了一个无菌帽扣在头上,一边系无菌口罩的带子,一边往里走。
可能是心理作用,郑仁感觉今天手术室的空气都格外沉重。
快步走进去,只见有人在一间开着门的手术室进进出出,全都沉默无语,没有交流,只是忙碌着。
郑仁猜测,应该是这里。
他直接走了进去,见里面正在抢救。而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系统面板的背景颜色是一片惨淡的白色,而且没有任何系统诊断。
已经死了,没有希望了……郑仁心中一凉。
苗主任亲自做心脏按压,动作标准,力度恰到好处。只是,心电监护上显示的波形,是典型的心脏按压的波形,根本没有自主波动的痕迹。
郑仁知道,苗主任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老贺站在靠外的位置,在张望着。
“老贺,什么情况?”郑仁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郑老板,您来了。”老贺惊喜说到:“您看一眼,还有希望么?”
郑仁沉默,缓缓摇了摇头。
老贺神情一黯,他没说话,拉了拉郑仁的衣服下摆,示意郑仁跟着,随即走出手术室。
郑仁觉得有些奇怪,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问什么,他便跟在老贺身后下楼来到麻醉师的休息室。
这个时间段,正是最忙的时候,休息室里空荡荡的。
“郑老板,抽根烟?”老贺拿出一盒玉溪,递给郑仁一根。
“怎么回事?”苏云问到。
“唉,苗主任怕是该有麻烦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老贺点燃烟,叹气道。
“赶紧说,别支支吾吾的。”苏云很不耐烦。
“这不是前几天苗主任收了一个患者么。”老贺道:“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肾癌晚期,大瘤子把肾脏都包住了。”
郑仁皱眉,眉头紧紧的攒在一起,仿佛能挤出水来。
这种患者,要做手术么?肿瘤晚期,本身就已经没有手术价值了。
“昨天老隋去看患者,回来我们聊了一会。”老贺道,“说是这个女患者发现肿瘤就是晚期,辗转了几家大医院,都被告知无法手术。”
郑仁和苏云都沉默着,脑海里勾勒出当时的情况。
“后来有一天苗主任出专家诊,女孩儿的父亲带着她就闯了进去。进去后,直接给苗主任跪下,说是磕头磕的都出血了。”
“磕头?要手术?”苏云眉毛一挑,问到。
“嗯,女孩的父亲说,只求做手术,成功失败都是命,和苗主任没关系。女孩也说,手术能成是最好的,不成的话,死就死了,省得遭罪。”老贺声音有些嘶哑,即便只是陈述事情经过,心里面也是乱糟糟的。
“然后呢?”郑仁和苏云异口同声的问到。
这种事情,会发生,还是经常性的那种。从十几年前医疗进入市场开始,医患矛盾逐渐尖锐,医生的社会地位逐渐下降,从前的那一套渐渐退出了医生的意识。
要是在二十多年前,这种患者也好说。家里认可,那就做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可是在眼下的大环境下,几乎所有医生都会拒绝治疗。
手术风险巨大,一旦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还不是一旦,而几乎是必然会手术失败。
郑仁的感触尤其深,昨天晚上刚刚做了剥离肾动脉与肾交感神经的手术,稍有差池,实验体死了不知道多少。
这手术,真心没法做。
“后来苗主任心软,就收了。”老贺默默抽了几口烟,烟雾喷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变得晦暗了许多,“昨天老隋去术前看病人,觉得不行,和于总聊了几句。于总说,患者家里面看起来有点问题,建议不要做手术了。”
“然后呢?”问的话都没有变,不管是郑仁还是苏云,都已经看到一场悲剧在上演。
“没什么然后,泌尿外科那面早都知道。完善检查后,发现肿瘤又长了,苗主任亲自和患者家属交代,要把手术给停了。后来患者和患者父亲就跪在苗主任办公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