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吴老的办公室,郑仁连屋都没进,站在门口对吴老鞠躬道,“吴老,我去手术了。”
“飞一趟鹏城,别着急走么,做完了让穆涛带你转转看。”吴老知道郑仁这是不想沾染邹嘉华的事儿,只想了想,便和蔼的说到。
“不了,家那面还一堆事儿呢。”郑仁很是欣慰,看也没看邹氏父女,转身和穆涛离开。
苏云则独自一个人进到吴海石的办公室。
知道是自家父亲看病,竟然只派助手来,这个小大夫怎么会狂傲到这种程度!
邹嘉华的目光冷峻,看着苏云。
苏云则和吴老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便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邹嘉华,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对于邹嘉华来讲,苏云的眼神里带着极为强烈的挑衅的意味。按照一般情况来讲,不应该是他恭恭敬敬站到自己身边,说明情况。自己则彰显气度,一挥手,一排手下走进来,打开手里的箱子。人民币红灿灿的光,会让铁石心肠的人也动心的。
用钱砸人的感觉,是很爽快的。
邹嘉华心头不悦,自然不会说话。吴老的办公室里,洋溢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尴尬。
“只是个小大夫,这么跋扈么?”邹虞站在邹嘉华的身后,小声说到。
这是打破尴尬的一种方式,邹嘉华假意训斥两句,然后就可以占据某种高点,继续之后的话题。
“大夫是大夫,而不是小大夫。”苏云桃花眼微微眯着,斜睨邹虞,看的她心跳骤然加速。
“从古到今,只有低声下气求医问药,没见过这么跋扈的。”苏云笑眯眯的说到。
邹嘉华和邹虞一怔,这不是自己心里想的么?
“从古至今,医生的地位似乎从来都没高过吧。”邹虞冷笑。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不知不觉偏离了主题。而且在吴老的办公室里说出这样的话,这就很是失礼了。
邹嘉华面色一寒,冷哼一声,刚要说话,便被苏云打断。
“邹先生,你是想教训你女儿?我替你来吧。”苏云笑道:“姑娘,教你个乖,你知道为什么医生又叫大夫么?”
“还有叫赤脚郎中的。”
“嘿嘿,电线杆子上还贴着老军医专治梅毒的广告,你怎么不说。”
“……”
没有郑仁在身边,苏云一张嘴就把邹虞怼到墙角。
“古代常将医生尊称为医官。医官是一种总称,自宋代以来,医官中最高一级的官职是大夫,依下类推为郎中、医效等。你说的郎中,也是官。嗯,所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是应该的。另外,现在求人办事儿多难啊,像你们这么不客气的,可是不常见。”
“你……”
“我什么我,我又没事儿求你,被你呼来喝去的,你还有理了?”
“小哥儿贵姓?”邹嘉华忽然来了兴趣,脸上冰霜一般的表情融化,笑着问到。
“苏,苏云。”
“苏生,敢问贵庚?”邹嘉华看着苏云,问到。
“《汉书》云:初学于张恢生所。一称先、一称生。颜师古注云:皆先生也。”苏云懒洋洋的说到:“天南这面的称呼,合乎古礼,我一直是很喜欢的。”
“小女刚刚……”
“邹先生你这求医问药的心思不诚啊。”苏云打断邹嘉华的话,说到:“香江人大多信风水,不知邹先生信不信?”
“信。”邹嘉华不知苏云东扯西扯到底要说什么,眉头微皱。
香江人大多信风水,中环汇丰银行建的位置是有名的凶煞之地,但请高人建了杀三煞的格局,之后自然大旺。
可是90年,中银要在香江建大厦,港督只批给风水最差的一块地。
然而中华大地,藏龙卧虎,三棱刀格局的中银大厦技惊四座,直接破了汇丰银行的风水。后来汇丰银行在楼顶建了大炮来抵御中银大厦的凌厉,但也只能勉力支撑。
一次台风,大炮被吹歪,对着渣打银行。吓的渣打银行很正式的发了律师函,限期改正。
这是街知巷闻的一段风水战,香江巨富肯定是信风水的,苏云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不知邹先生求教风水、阴阳先生,还是否会如此无礼呢。”苏云淡淡说到。
“放肆!”邹虞怒道:“风水可兴家旺族,岂是一介……”
“你这么想,你父亲可就不会这么想了。人死如灯灭,你这是期望他赶紧死,然后在天之灵保佑你兴旺发达,然后带着邹家家产找个人入赘,改为他姓?”
苏云这一刀捅的极狠,说的邹家父女脸色都是一变。要是郑仁在,肯定不会让苏云这么说话。但这不是郑仁上手术去了么,苏云好久没畅快的怼人了,一番话说完,自觉舒服。
“真以为医生不能杀人?明野史,刘文泰调汤药,杀宪宗、孝宗。嗯,这是野史,咱们说正史。武宗落水,后一月,天津阅兵,忽然呕血,你以为真是朱厚照身体不好?扯淡。”
“你要说什么?”
“对医生客气点,有好处的。”苏云嘴角微微一咧,贼兮兮的笑道:“尤其是邹先生你,有病在身,还拿自己亿万家产当回事?心真大啊,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