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真的不想和这货说话了。
这种想法,本来就是他的真实想法。赵云龙那货,还会急诊抢救?扯淡,让他们来,小爷我不放心。
可是这话竟然从郑仁嘴里说出来,而且……自己无法反驳。
真是憋气,真是憋气啊。
苏云闭上眼睛,又腹诽了几句。一天的疲惫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上来,很快便安静睡去。
几个小时后,雨终于停了。天还是阴乎乎的,赵云龙在雨停后便敏锐的注意到。
他观察路况,见路面上的冰渐渐消失,没有等到天亮气温就已经转暖,最起码不下冰雨了,他的心里有些宽慰。
因为,冰雨什么时候停,关系到任务是否能顺利完成。
这种情况预示着至少节省了3-4个小时的时间,他心里想到。
凌晨三点四十分,赵云龙喊醒众人,继续向前行进。
下过雨后的山路,虽然薄冰已经完全融化,却还是湿滑到每走一步都觉得站不稳。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一行人才艰难走过这段崎岖而湿滑的绝路。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向前前进,那座巨大的堰塞湖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
越是清晰,就越是触目惊心。
仿佛无数吨水被困在半空中,一旦哪块石头不结实,崩坏了,必然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赵云龙用gps定位系统和卫星电话像刚成立的指挥部汇报了这面的情况,着重说了山路与堰塞湖的事情。
可以说,自己走的这条路,是一条死路。即便有大型工程机械,想要在短时间内打通道路,也绝对是奢望。
任务,从某种角度来讲已经完成了。
无数的小队,冒着余震,冒着泥石流,冒着冰雨前进,就是不断的试错。
错误的选择,由小队承担。人员或是时间上的损失,在全局来看,是可以承受的。(注1)
虽然如此,任务失败,可是小队依旧需要前进,争取早一点进入震中区域,了解那面的情况,并对幸存者进行救援。
绕过堰塞湖,行进的路显得是那么的遥远。
平时说望山跑死马,郑仁感觉在这里,即便没有山……别说马了,就算是老鼠也跑不起来。
沉默向前,疲惫的众人像是穿着铅衣做了一天手术一样,每迈出一步都极为艰难。
忽然,郑仁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
蜻蜓,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蜻蜓,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扑面而来。
郑仁皱眉,用手挡住眼睛,停了下来。
“呀!”一声惊呼。
孙记者早已经疲倦到了极处,木然前行,忽然遇到数不清的蜻蜓,被吓了一跳。想要躲避,脚踝一扭,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幸好这里不像是山路那么狭窄,算是“平地”,孙记者只是崴了脚,并不致命。
郑仁回头,看了一眼孙记者,系统面板上淡淡的红色,诊断为右踝扭伤。
没事,小问题,软组织挫伤。
但她已经精疲力竭,加上脚踝扭伤,彻底无法跟着小队前进了。
要是平地,郑仁不介意背着她走。百十来斤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里是山路,湿滑、刚刚下过冻雨的山路。郑仁背着军用急救包和水、干粮,行走都要百倍小心,背个人前进?别扯淡了。
赵云龙和郑仁一样的想法,连安抚孙记者的心思都没有,简单查体,发现没有实质性损伤后,便让摄影师留下守护她。
他跟摄影师说,已经通知指挥急救总部,具体位置已经用gps定位了,很快就会有救援队来实施救援。
孙记者再执拗,也只能接受现实。
这一路的情况她也都看到了,自己要是任性,继续往前走,那绝对是个累赘。即便是自己不怕死,难道还要带着整个小队去死?
泪水滴落,当着摄像机,她哭的像是个孩子。
全身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外面披了一件迷彩服,看着有些好笑。原本精致的头发胡乱贴在脸上,嘴唇被冻的青紫,看起来特别狼狈。
但尊重赵云龙的安排,她和摄像师转移到一个地势略高的平坦位置。看着小队头也不回的前行,看着大家留下来的水和食物,她还是想做点什么。
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很少见的素面朝天,直面摄像头。
“这里是前线记者孙泽丽为您报道。
地震后,前线总指挥部成立数个尖刀班,摸查地形,营救受伤灾民。经过一夜的跋涉……现在我的脚扭伤了,无法跟着队伍前进,来自帝都912医院的医生小队还在继续向地震中心前进,进行救援……”
她习惯性的在摄像机前露出笑容,可是当她笑的时候,眼泪却更汹涌的滑落。
摄像师马上转换镜头,画面里,十余个人踩着堰塞湖边缘的碎石继续着——
向前!
向前!!
向前!!!
“前面,比我们来时的路更危险。”孙泽丽哭着说道:“可是……”
正说着,行进的队伍中一个身影脚下一滑,一块山石垮掉。他没踩稳,直接滑落向堰塞湖。
孙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