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受伤了——“
观景台上人声鼎沸,但华凝贵为皇后,阿菱的一声惊呼还是惹得不少人驻足观望。
秦溶自然也听到了,交谈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打断,让他很是不快。
他赫然皱眉,眼底投射出一抹不耐,顺着人声的方向看去,华凝正坐在地上,衣衫残破,手掌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液。
秦溶心口猝不及防紧了一下。
华凝吃疼,正要被阿菱扶起,忽地听到头顶传来秦溶严厉冷漠的语气,“皇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在故意给朕丢人吗?”
华凝心口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起身的动作就那么僵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丈夫,一国的储君,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在这里无端指责他。
到底谁才是故意的!
华凝攥紧了双手,用力掐住伤口才忍住眼泪。
她垂下眸,淡淡道:“是臣妾愚钝,臣妾这就退下。”
伤口是痛,但比起一次次受过的心伤
,这又能算得了什么?
华凝佛开阿菱的手,踉跄站起身,在众人侧目中一步一瘸狼狈隐没在夜色。
烟花在空中绽开,五光十色照射下来,光晕投影到华凝身上,秦溶分明看到她的脚踝还有淤青。
男人的剑眉皱得很深很深。
她是他的皇后,她就不能表现得柔弱一点吗?
他又不会看着她死,为什么不来求他?
秦溶心头像是堵着千钧重的石墙,烦闷不已。
莫名的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去质问华凝。
“啊——阿溶!”
身后传来顾妩娇柔的痛呼。
秦溶的注意力被转移,“阿妩!你怎么了?”
女人似是磕到了哪里站不住,秦溶下意识扶住摇摇欲坠的顾妩。
华凝也听到了这阵声响,她回眸时,正好看到秦溶一脸痛心关切怀抱顾妩的场景。
华凝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妩举着自己被杯盏划破小口的手,柔柔弱弱埋在秦溶怀里,“皇上,臣女方才不知怎
的碰到了残破的茶盏,划伤了,好疼……”
她眼角噙泪,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秦溶蹙眉握住她的手,语气体贴,“你啊,总是这么小心,你的手要是坏了,也不想想朕该有多心疼?”
“太医,太医呢!”
他宛如夫君体恤妻子般,温柔给顾妩包扎伤口,剑眉狠狠皱着,仿佛那一道小的可怜的伤疤就落在自己身上。
太医看着秦溶这一番举动,吓得颤颤巍巍止不住擦汗。
这顾妩虽说是定国侯嫡女,但皇上这举动,根本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啊!
“多谢皇上,阿妩现在不疼了。”
顾妩故意让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然后甜蜜一笑,眼角余光掠过人群,直直落到华凝身上。
就算你是皇后又怎样?
秦溶日夜念叨着的,还不是只她一人。
你,华凝,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工具罢了!
华凝死死咬住下唇,扭过头去,脸色分不清是因为心痛还是伤口变得
毫无血丝。
不能哭!
眼泪是再懦弱不过的东西!
不能让秦溶得意!
寒意彻骨而来,华凝在心里生生咽着血,好像被洪流凶猛压住,根本无法动弹。
宜辛穿越人群,直奔华凝而去。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宜辛伸出手,不由分说扶着她,脸上再没有那分浪荡不羁,“我看看你的手。”
说着,他强势解开华凝用来包扎的破衣,拿出随身带着的锦帕和伤药,为她处理起伤口。
举动亲密但毫无逾矩之处。
秦溶安抚着顾妩,忽然想到被他忽略的华凝,开始环顾四周找寻她的身影。
当他看到宜辛俯身,正亲密帮华凝包扎时,赫然杀气升腾!
脸黑了个彻底。
又在勾三搭四!?
该死的女人,有一个霍离不够,现在竟然还跟宜辛不清不楚!
顾妩也发现了,眼里掠过一瞬狡黠,她软软开口,捂嘴故作惊讶道:“皇后娘娘也受伤了?臣女方才没发
现,皇上,我们过去看看吧?”
秦溶冷脸,周身阴寒至极。
他脚步不停的朝华凝走,说出口的话却是冷嘲,“皇后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皮糙肉厚受了伤也没事,可你不一样。”
秦溶站定在华凝身边。
顾妩关切一笑,“皇后娘娘没事吧,都怪我刚才不小心也划破了手,您别怪皇上。”
华凝轻推开宜辛的手,“多谢谷临王了,本宫无妨,倒是阿妩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以礼待是应该的。“
她笑得落落大方,回答一丝不苟。
然如此,秦溶仍变本加厉阴沉着脸,不屑睨了华凝一眼,“管她做什么,她死不了,阿妩你的手要弹琴,是离朝难得的乐师天才,才万不能受伤。”
华凝眼睫轻颤,心脏如万箭穿过。
“臣妾告退,祝皇上中秋万福,玩儿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