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方略,便是待易水结冰后,我军主动出击,渡河决战。”
朱儁话语落下,帐内一片沉寂。
荀攸勉力来问:“易水...能冻结实吗?若是我军铁骑所过,河面断裂,该误事了。”
“能。”
朱儁坚定地答道:“这场雪最少要下两天, 没下雪之前易水本就已经半冻了,到了雪后只会更冷,可能冰没有五尺深,但三尺总是有的,足够坚固。若是易水结冰,我军就可以轻易渡过, 哪怕是骑军也没问题。“
“那么我们就要分兵了,一旦易水结冰,我军必须全部渡过去,以免被困在易水之中。“
“是。“
“袁绍...不会趁着我军半渡而击吗?”又有将领忍不住问道。
按刘弋定下的军议规矩,此时军议,便是要做到群策群力,以备万无一失,所以朱儁面对质疑也没有任何恼火,认真地解释。
“以步卒渡河,是要带着车阵的。如果袁绍派兵来,同等兵力定然无法对我军前锋造成威胁,如果兵多,那么车阵之下,哪怕是一两倍兵力, 也可以结阵固守。真要纠缠起来,袁绍反而会被我军骑兵反包围住,吃掉前来咬饵的兵马。”
提问的将领是阎行, 他点点头, 不再说话。
“没有其他疑问了?”刘弋履行了他的责任,只是控制军议的进程,并未越俎代庖替掌握指挥权的朱儁下命令。
众将纷纷颔首。
“那么...众将听令!”
朱儁手握腰间宝剑,沉声下令。
“段煨、张绣、张燕...你们各带五千步兵与车阵渡河,沿着易水河岸向北方进军,先夺取河岸阵地,然后沿着易水河再向北推进。“
“诺!“
“严颜、黄忠、张任...你们带着所部兵马为段煨后援,若是段煨渡河,且袁绍军并未阻拦,便随之依次渡河北上。”
“喏!”
“关羽、赵云、程银...你们带着所部兵马为张绣后援,马超、庞德、阎行...为张燕后援。”
“喏!”
“徐晃、甘宁、太史慈、杨奉、皇甫丽...你们为中军,守在陛下身边,最后渡河,以作胜负手。”
“诺!“
随着一个个将领的应诺,一股股肃杀之气,从帐篷里弥漫开来。
这是大官军队应有的气势,这是一支曾经让匈奴、西域诸国闻风丧胆的军队。
......
北方,易水。
这是一条不宽阔,却又长达八百多里的河流,河岸两侧却鲜有高耸的岩壁和险峻的山峰,易水河如果不在枯水期的时候, 从北方河流的角渡来看算是流量较大, 但也有很多小溪小河的分支。
河面上, 堆积着厚厚一层的冰凌。
而这一切,却都被易水南岸的官军视而不见。
士兵们都已经穿戴好了甲胃和皮袍,在寒风凛冽中挺直嵴背,如同一杆杆标枪似的笔直挺立。
一只只战马的蹄子踩在冰上,发出吱嘎吱嘎地声音,马匹上的将士们,则都一丝不苟地保持着自己的坐姿。
得益于寒冷的天气和良好的封冻效果,马蹄踏在冰上,如同踏在平坦的土地之上。
“冬冬冬冬......冬冬冬......“
随着战鼓的敲响,一波接一波的兵士们,在战鼓的节奏下,向着易水北岸进发。
一辆辆马车驶入冻结的河床,然后,在冰块上行驶。
冰面太滑,马车走的并不稳当,但还是一个劲儿地向前驶。
“彭“
“噗通“
“啊“
随着马车的滑翻,几个人影倒下,发出一连串惨叫声。
一些人被摔的晕死过去,或者被车砸的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
但队伍并没有停止,从高空上看去,官军的动作很慢,而且非常笨拙,一个个人拖着有些冻僵的身躯,艰难地移动,就像一只只乌龟,在冰面上爬行。
车辆翻倒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数次,士兵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谁会去注意,也没有人会去可惜,车被推开,就地报废。
至于人...
“啪叽。”
倒霉的步卒在冰面上摔了一个狗吃屎,一张脸都给摔的鼻青脸肿。
.........
官军渡河迅速,与之相比较的是,袁绍军也再无遮掩,开始毫不掩饰地从北岸军营中出动、集结,准备与官军决战。
“主公。”
袁绍...刚刚就着一口热汤水,囫囵地塞了一口搀了羊奶的馒头,这东西能发明出来还是拜刘弋所赐。
“何事?”
袁绍心中的忐忑、不安、慌乱,这几日并不比刘弋少,然而到了此时,亦是与刘弋不约而同地平静了下来。
或者说,认命了。
常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到了他们这种层次上的人,在这种大战里,也唯有尽力而为,剩下交给上天了。
可今天上天似乎不给面子。
“主公,又下雪了。”
“咳咳咳...”
袁绍几乎是咳得肺都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