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醒来时,抬眼望见一顶绣纹罗帐,四角的百合流苏,红艳似花。
“嘶——”他揉了揉酸楚的太阳穴,倒气如抽。
我应该是在走出大墓不久,解决殷氏两人之后,突然昏迷了。
毕竟连番苦战,极力压榨丹田气海的灵力,实在伤及经络。
特别是与周永涛的战斗,他濒死之际的自爆,也实在是惊天动地,只炸断自己三四根肋骨,属实命大。
辰天心有余悸,调动神识,细细勘察身体内部的十二幅经络,还有四肢百骸。
还好。
治疗很及时。
辰天不用细想,也知是仙音阁出手相救,毕竟童若然正是仙音阁的宗主。
她与云凤鸾都有伤在身,能安全把自己搬回仙音阁,肯定辛苦极了。
日后要好生谢谢她们。
思绪翻过,辰天忽然感觉右手十分酸麻,指尖还一片温润。
他偏头看去,只见床沿趴着一名紫衣女子,右手正被她枕在脸下,睡得正香。
她没有仔细梳理头发,只是随意绾成一团盘髻,贴在脑后。
荆枝白玉簪伴随她的呼吸,一沉一浮,映得她满头秀发乌黑浓密。
“童宗主?”
“嗯……”
童若然迷迷糊糊的吱应一声,动了动脑袋,枕/上辰天的右手又睡过了。
辰天呡起嘴角:“童宗主?”
“啊?先生!”童若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惊醒,睁开眼睛欣喜道:“先生!您醒了?终于醒了!”
“口渴嘛?”
“身上还疼嘛?”
“要不要我请仙医?”
听到一连串的疾呼,辰天微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童宗主,要不你先把我的手放开?已经麻了。”
“哎呀!”童若然低头瞧见压在胸口的大手,失声惊呼,脸上顿时浮起一片霞光。
辰天笑了笑,收回快没有知觉的右手,捻指搓开一串晶莹的丝线。
“呃——”
童若然大窘,天呐!
自己擅自牵先生的右手枕睡觉,已经够羞人了,居然还流口水,而且还被先生发现了!
哎呀!
童若然强忍羞赧,不动声色的按下辰天右手擦在被褥,故作镇定道:“先生,好些了?”
“嗯。”辰天微微颔首:“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两夜。”
“辛苦了。”辰天瞟了瞟童若然憔悴的面色,忽然改口:“多谢了。”
童若然躲过他真挚的眼神,扭头道:“举手之劳而已。”
瞧见她红到耳后的侧脸,辰天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当初在大墓最高那层,多亏童若然帮忙,否则自己真的凶多吉少。
她一介仙音阁的小女子,居然胆敢直面万前之前的绝世强者,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实在勇气可嘉。
“对了……”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又是异弦同声。
“呃——”辰天哑然,摆了摆有点知觉的右手,浅笑道:“我与童宗主,真是心有灵犀呀。”
童若然没搭理他,磕磕绊绊的倒满一杯水,坐在床边递给他。
“你是想问编钟之事?”
“嗯。”
“天魔神钟早已失传了,仙音阁虽是精通音律,但也只闻其名,不闻其物。”
“是吗?”辰天怔了怔。
既然童若然从未见过天魔神钟,也不会其中的谱曲,那为何她奏响一段音乐之后,周永涛立即道心崩碎,痛不欲生呢?
童若然感受到辰天疑惑的眼神,一边为他垫高枕头,一边又道:“但我知道万年之前,一曲盛名在外的情谣,它虽是笛曲,但用编钟也能演奏。而且那调子很简单,我与凤鸾两人便能轻松搞定。”
这些话似乎前言不搭后语。
但结合殷天齐与周永涛的关系,辰天很快理清其中的逻辑,他浅啜茶杯,试探道:“触景生情?”
“没错,殷天齐与周永涛的那段孽缘,尽管不被世俗认可,但在两人心底,必定甘之如饴。”童若然表情有点不自然,沉吟半晌又缓缓道:“那么有名的情谣,殷天齐说不定亲口为周永涛唱过,如此一来,触景生情从而道心崩碎,也不是不可能。”
“你好聪明。”辰天真心赞叹。
片刻过后又感慨道:“你也是真的敢赌。”
“当先生夸我了。”童若然笑吟吟道,但想起那座大墓,不禁又唏嘘道:“可惜那些万年之前的宝贝了,你我在其九死一生,却未带出半块铜铁,倒是便宜那些豺狼虎豹。”
“不用惋惜。”
“啊?”
“宝贝有人亲手奉上。”
“此话怎讲……”
童若然话未说完,云凤鸾突然闯进来了,见到辰天清醒了,她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但最终还是火急火燎道:“启禀宗主,据山门弟子回传,各大宗门世家云集望舒亭,自称献宝,人数逾越千百!”
童若然诧异的盯向辰天。
“别这么看着我,恰巧猜准而已。”辰天轻笑,回问她:“童宗主打算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