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送到秦家的,是任大郎的书信。
他在书信中称,他已将任仁济的招牌由来、老神仙梦中指引等事告知了雄州府上下一应幕职官、诸曹官和胥吏们。
知州和通判当然被他排除在外。知州和通判是流官,任期不定,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因此,现任知州孙继邺与任家交情不深。
更何况,据任大郎说,孙继邺一直待在容城。
雄州府真正做事儿的,永远是以当地人为主的幕职官、诸曹官和一众胥吏们。
遑论下任知州葛怀敏明年就会到任。
葛怀敏可是他们真定府的老乡。赴任途中,人家肯定要回乡看看的。
总之,据任大郎说,得益于秦琪的好故事和炒作手段,雄州府官吏们,尤其是榷场管理方,都极为期待任仁济的宝物。
雄州榷场,那可是不用磨勘的超然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与知府没有杀父夺妻之仇、不出大错,工作人员可以干到退休的机关单位。
好吧,我说人话。
任大郎既然已搞定了榷场管理方,成药和烈酒的出口还叫事儿吗?
因此,在书信结尾,任大郎言明,他还要趁热打铁、打通关节,预计半个月后返回真定。
最后,任大郎发问:小乙,你的工艺准备的如何了?若有问题,现在调整还来得及。
值得一提的是,信落款时间为前日。
秦琪再次使用演绎法,从中品出了任大郎暗示的全部信息。
他翘起嘴角,颔首自语:“任大郎的字颇有些颜筋柳骨之意,比任二郎强太多了!”
他见过来送信的伙计还在等着,便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他。
大意为:大伯,虽然知雄州的孙继邺明年将调走,但人家是要去环庆路升官当副都总管,所以您最好打点打点。
酿酒一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办好扑买,咱就可以量产。
您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维护与咱老乡葛怀敏的关系,他这一任至少五年呢。而且人家确实有能力,将来还会升官。
最后是祝福之语。
第二封书信来自于任二郎。开篇他先对秦琪表示了感谢。
为何感谢?咳咳,男人嘛,他好她也好,一切极和谐。
只是,这厮也不想想,小妾生长子,他家里会不会乱?
虽然他刚至汴京,但据他称,他已见到了吕夷简。
经过洽谈,尤其是在他为吕夷简讲述了秦琪神奇的事迹、以及自己吃药前后身体变化后,吕夷简已经向他保证,两地榷酒允许任氏扑买。
但出于忠君爱国考虑,他要先去找三司盐铁司调阅两地近几年的酒税流水,再与张士逊张相公协商一下细节。
人精任二郎,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将送给张士逊的三百年党参、送给三司盐铁判官叶清臣的名画都交给了吕夷简。
瞧瞧人家这商务素养!
发信时,任二郎尚未等到吕夷简的消息。
所以,他这封信只是通报一下他的进度。
但是秦琪已经可以确定,这事儿稳了!
只是,秦琪忍不住吐槽:“这厮这么没文化,他能跟人家吕相公聊点啥?”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
作为一个穿越来的顾家好儿郎,秦琪显然还不太懂这个时代的文化。等任二郎回来,咱们再交待。
任二郎这封信是写于三日前,随着由马递铺快马发来的朝报送至真定城。
嗯,信息量同样很大。
朝报便是进奏院报,相当于明代的邸报。而马递铺是宋代驿站系统中,仅次于急递铺的快马传信。
这说明任二郎与吕相公相谈甚欢。
他再次提笔,提醒任二郎不要忘了宋绶,并嘱咐他趁此机会和叶清臣搭上关系。
再过几年,叶清臣就会升任三司使成为相公。人家等于直管榷酒这一块。
最后,他暗示任二郎,叶清臣与宋绶情况类似。
的确如此,历史上,叶清臣活得也不长。
第三个好消息,来自于西古城村的老铁匠任义祥。
他是任二郎大爷爷家的六伯父,任家上下公认的打铁第一高手。当然,这里的铁王,不是某个铁王不停投篮投偏。
任二郎走前将他推荐给了孙氏。
孙氏带着儿子设计的车床和铣床图纸,去西古城最大的打铁铺子,找他锻打了这两个机床的零件。
秦琪自己动手,以自己刨光的榫卯结构,组装了这两个18世纪脚踏式机床。
蒸酒设备其实极为简单。
一个底部以石炭加热的甑,以套管连接到密封接酒器上,高热的酒精蒸汽通过冷凝器后变为酒精即可收集。
密封接酒器的密封垫片、阀门、螺丝和螺母,毛坯由任铁匠锻打,再由他亲自用机床打磨。
酒精冷凝器,秦琪用的是接了几组阀门、浸入水缸的循环铜水管。
天可怜见,为了打造这些铜件,任氏族长还得打通里正和户长的关节。在北宋,私铸铜件可是重罪。
而且,在这个没有自来水的年代,他只能靠手动式加压设备抽水上水。未来生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