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悦全程面带微笑,眼神却冷冰冰的。
这是直白的、不容反馈的拒绝。
并不需要多言。
晏殊禾宛若失魂落魄的回到位置上。
许久之后,晏殊禾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的偷看时悦,心不在焉。
其他嘉宾回答问题时,也都十分敷衍。
在如此戏剧化、又极具观赏性的反转之后,无论再怎么用力,都只会沦为陪衬。
几次之后,抽到了江水流。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这是个很普通的问题。
凡是出道的艺人,都被问过。公司也会提供模板。
而江水流的回答,还停留在他十七岁时。
那是他作为偶像,最火的一年。
创造了直到十年后,还作为一种“文化现象”被提及的各类狂潮。
度过了仿佛玩偶一般,被公司操控的岁月之后。
再与大众见面时,江水流从不回答和电影无关的问题,寡言少语,一身黑色休闲西装。
透着骨子里的傲气和冷淡。
与之前那个在舞台上腼腆微笑、鞠躬的少年,仿佛是两个人。
或许是刚才被触动了。
江水流眼中,没有那种处于工作状态之中的戒备感。
导演注意到,刚才晏殊禾独白时,江水流竟罕见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水流迟疑着说,“我喜欢……游戏打得好的女孩子。”
【??怎么我想到了时悦?】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不可能吧。】
【?不要蹭江江,谢谢。】
【这……女嘉宾里,只有时悦常常抱着个手机打游戏。】
【江仙子上节目只是来体验综艺的。】
【有病吧,上个恋综还不让磕cp。】
“还有就是……那种什么都懂的人。”
江水流的嗓音低沉厚重。
在夜色里透着糙砾的质感。
【听起来很难??】
【仙子喜欢这种人吗?呜呜呜,我下辈子一定好好努力。】
【果然是高岭之花,喜欢的人要求都很高。】
【为了仙子,我一定好好学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有这样的人吗?”导演嘟囔一句。
他并没指望江水流回应。
“有。”江水流扭头望向镜头,漆黑的眼眸深处倒映着光亮。
“我遇见过。”
siu组合被解散时,粉丝一片哀嚎,
江水流是唯一一个,一点也不难过的成员。
他没什么感觉。
连轴转了三年,无休止的工作消磨掉他对于外界的感觉。
像一个麻木的病人。
后来,他隐退的几年间,在书上看到“人的工具化”。
才惊觉,原来他是那个工具。
自以为自由的奴隶。
那些年,公司并没有明文规定,江水流必须要像奴隶那般工作,不停息的挣钱。
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无法放过自己。
江水流觉得,必须要事事做到最好才行。
只有让公司看到他的价值,公司最后才能帮他实现梦想。
他是过分的完美主义。
不容忍自己的失败,事事苛责自己。
带了点傲和冷。
骨子里认为自己就应该比所有人都强,为此,可以忽略自己的感受。
江水流十岁成为练习生,十四岁出道。
十岁之后,就几乎不和家里人联系了。
他是这场竞争之中,最后的胜者。
付出了眼泪和汗水之后,主动走入了喧嚣、浮华的娱乐圈中。
江水流青涩,却也能面面俱到。
像一颗涂上一层油漆,伪装后把自己摆上售卖台的果子。
在还没想明白自己未来的年纪。
江水流已经成为时代的一个标签了。
他富有争议,挑战权威,但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毫无保留的赞誉和疯狂的谩骂一同向他涌来,像一波波汐起潮落的浪潮一般。
彼时他还带着婴儿肥,精致俊秀,有一股雌雄莫测的阴柔之美。
年纪虽小,可他是组合中,最让经纪人最放心的。
他的专业、极度自律和服从,让周围人忽略了“他只是个孩子”这一事实。
公司没有管控他的手机。
无数次,他浏览完咒骂和黑料之后,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工作。
通宵排练,黎明录歌,一天飞三个城市跑通告,在打歌期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入组拍偶像剧的间隙,扒舞给粉丝录视频。
过去的十七年里,江水流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生活。
而在他犹如一颗枯木般落入沼泽后,又不得不去走进生活。
公司金融链暴雷,组合解散的信息,是江水流一个人下飞机后,被记者告知的。——他刚结束一个个人通告。
经纪约还在公司手中。
之后是漫长的官司。
江水流感到无比疲倦。
手机关机,江水流独自搬进了山边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