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夏南知道昭元公主那里有一块从贼人身上拽下来的玉佩,那是因为他知道原本的命轨。可是原主救人时连公主长相都没仔细看,当然也不会注意她身上穿着什么,手上有没有玉佩。而那些小吏的名单,只在番外中描写幕后之人的神通广大才出现。真正的原主哪能晓得这些隐密呢?
只是傅夏南既然知道,那这些人就都别想逃了。
一国皇帝,当真要查什么事情,那是没有查不出来的。很快的,傅夏南又被提进了宫。
这次进宫跟上次不同。上次他虽然周身整洁,但掩不住身上狼狈。但这次因为在牢里有专人看顾,他并没有再遭受什么刑求。被穿的琵琶骨也得到治疗。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虽说看上去一样的凄惨,但至少比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好了许多。
这一次昭元公主仍然没有出现。傅夏南猜测现在公主应该已经跟男主闯荡江湖去了。毕竟实在太尴尬了,公主认错救命恩人,并且对救命恩人恩将仇报什么的……总之皇帝现在正试图帮公主收烂摊子。
“经过朕的查证,当日你的确没有到皇宫作案的时间,已经有几位江湖人士承认当日稍早,你在附近的县城跟他们喝酒。”皇帝说:“推测应该是你路过京郊,看见被扔下的昭元,然后将昭元安置在附近的落脚处,结果昭元醒来后受惊逃走,然后跟路过的方聿(音同“玉”)侠士趁你熟睡时将你误抓,才导致今日之祸。”
傅夏南没说话。毕竟他被穿了琵琶骨,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没有不平之意。
“昭元受惊之下,做事的确鲁莽。”皇帝说:“为了弥补你的损失,并且感谢你对昭元的帮助,朕会赏你黄金百两,一所京郊别院,还许你提一个要求。”
傅夏南听了以后,知道这应该是封口之用。毕竟公主恩将仇报什么的也实在太难听了。这对昭元公主已经很糟糕的名声可说是雪上加霜。
“草民从小开始习练武艺,如今被穿了琵琶骨,可说是武功尽废,即使重头再练,大约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傅夏南跟皇帝磕了一个头说:“况且草民虽然被抓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人知晓,苦心经营的名声也毁完了。虽说不敢因此有什么怨恨,但只希望从今以后,见到昭元公主可以不要行礼。”
皇帝心中一哂。不想给昭元行礼,那其实就是心中还是有怨的意思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没有怨他才要怀疑此人有其他图谋呢。况且皇帝亲口答应给他一个条件,他却只要求不要行礼,看来也不过是个莽夫。昭元以后跟他或许天南海北都碰不着了,答应了正好省一桩事。
“那便特赐你一片面君不跪的令牌,等一下自有宫人带你去所赐别院。朕会派太医去给你看伤,直到你伤好为止。”皇帝说完就走,完全没有要跟他解释那位承恩公跟那位二公子的意思。
不过傅夏南也无所谓,反正只要你们的家务事别牵扯他人就行。
皇帝所说的别院其实是京郊的一个农庄。里面有一些瓜果粮产跟十几户佃户。主楼不算太豪华,也就小两进,不过如果安安生生的靠着这个田庄养老倒也足够了。
更别说里头家具跟下人都很齐全,傅夏南别说是穿了琵琶骨,就算是双手被砍,靠着这里都能过得很好。看来皇帝的确是大方的。不过大概也有想要看着他的意思。
太医也如皇帝所说的按时上门。傅夏南一直养了三个多月,琵琶骨上的伤势才算好全,不过太医也说过了,从此以后他不能提重物,也不能过度运动。虽说没有伤到脚,但轻功奔袭时是需要全身发力来维系平衡的,所以也最好不要妄动武艺。
终归一句就是:武功废了,没救了。内力练着就当养身吧。
皇帝对于这个结果特别满意。他的确是不能对左千山如何,但如果左千山对昭元有那么一点怨气,又仍然有高超武艺的话,那终究是一个隐患。现在人安安生生的待在京郊,周围都是皇帝的人马,并且还废了武功。这让皇帝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中。
如果能够引得承恩公家的嫡次子出面自投罗网那就更好了。
那块玉佩他已经拿到手了,他还记得当年闵皇后跟他说起承恩公老来得子,得了一个小她二十岁的弟弟,可惜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只得放到南地别庄修养。
那时他刚刚登基,为表恩宠,还特别赐了一块药玉给了闵家,那药玉配戴在身上,不但能够驱虫避毒,还能温养身体,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现在却从昭元手上拿到了。就算那采花贼不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小舅子,也一定跟承恩公家里有关系。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气闷。多年荣宠,终于将承恩公的脑浆宠出蛆来了,竟然能放任家人做出这种事情。光看那采花贼的行径,就知道他们对皇室完全不放在眼里,竟然还想侮辱公主,果真是好大狗胆。
如果不是看在闵皇后多年前已经病逝,还为他生了二子一女,他又何必这样照顾闵家的面子?直接夺爵抄家都是轻饶了。可若当真公布了,亲舅舅抢亲侄女,这难道是什么好听名声不成?
为了两位皇子跟唯一的公主,还有早逝皇后的名声,皇帝现在也只能隐忍不发,只期待着哪天能将闵家老二偷偷抓来,剥皮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