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裴珏听完,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收拢。
四年前,姜窈才十二岁,姜庆先竟然把她扔在寺里,还让她给继母腹中之子抄经祈福!
这是父亲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别说裴珏面色不佳,周沂心里也不大痛快,很是唾弃姜庆先。
裴珏沉声开口:“还有吗?”
姜庆先和方氏,还如何苛待过她?
周沂摇头,“姜姑娘十岁丧母,除服后不大出门,除了这桩事,邻舍也没其他印象深刻的事了。”
裴珏曲肘撑额,敛目不语,半晌才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周沂抱拳,“是。”
他走后,裴珏起身往窗边走去。
今夜云沉无月,只有不远处那昏黄的灯笼和小窗中露出的微光点缀着这暗夜。
裴珏偏头往姜窈房间那边看了眼,窗中无光亮透出来。
她应当是已经睡下了。
他微抿薄唇,收回了眼神。
姜家。
姜庆先纵有三个姨娘,但他最为宠爱的还是方氏。
她容貌秀美、温柔小意,每每让姜庆先沉溺于她的温柔乡,无法自拔。
是夜,姜庆先在方氏房里用过晚饭,便也没走,打算在这边留宿。
方氏坐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姜庆先老神在在地躺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这么晚了,就别做了,仔细伤了眼睛。”
方氏没抬头,只温和地笑了,“都做习惯了,哪儿那么容易伤眼睛?我本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
方氏出身不高,她父只不过是个微末小官,她又是庶女,这些活她确实是常做的。
姜庆先看着方氏那张在灯下越发娇媚的脸,蓦地想起了他的原配陶氏。
侯府贵女,那是真正的娇贵人,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性子也极为娇纵。
他们成亲后,陶氏何曾同方氏这般做过针线活?她只怕是怎么拿针的都不知道。
“给谁做的?”
姜庆先下了榻,坐在了方氏旁边,随意翻看了下她手中的活计。
方氏脸一热,头垂得更低了,“给夫君做的中衣。”
姜庆先便笑了起来,方氏就是这样的,事事妥贴周全。
他摸了摸那布料,竟觉得出奇的好,“这料子得花不少银钱吧?”
方氏闻言,忽地停下了穿针引线的动作,皱眉道:“不瞒夫君说,这料子原是我给大姑娘备下的,想着给她做两身中衣,谁知她不辞而别,料子又不能退,便便宜您这做爹的了。”
听她提起姜窈,姜庆先脸色沉了下去,“那混账东西,良心都被狗吃了,担不起你对她的好!”
方氏似乎极为不赞同姜庆先这话,她嗔怪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姑娘的?她虽不敬咱们这做父母的,但总归还是孩子,好好教就是了。”
姜庆先冷哼,起身去给方氏倒了杯茶,神色不悦地道:“她那性子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教不好了。你看看咱们的娇儿、婉儿,打小就温和知礼、秀外慧中的,那不还是随了你这个当娘的?”
方氏抿唇一笑,“瞧郎君说的,娇儿、婉儿性子好,不也有郎君的功劳?”
“那是,”姜庆先轻挑地揉捏了方氏一把,“若没有我日夜耕耘、降下甘霖,你也生不出孩子来。”
方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染上红晕,嘤咛一声倒在了姜庆先怀里,两人又是好一通闹腾。
“夫君,咱说说正经的,”方氏按着姜庆先作乱的手,忧心忡忡地道:“虽说大姑娘离家,让咱们担心,也让郎君面上无光,但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能跟孩子计较,还是要早些找到她才是,何通判处还等着呢。”
方氏越“体贴”,就越显出姜窈的不懂事来。姜庆先皱眉:“这都找了一月了,还是不见人。她失踪这么久,就算找回来,万一……那怎么跟何通判交代?”
他们找不到姜窈,对外称她重病休养,姜庆先却担心姜窈被找回来后已不是完璧之身,不好跟何峰交代。
方氏不赞同地道:“这有什么?何通判不仅是鳏夫,膝下还有好几个子女,就算大姑娘不是完璧了,他还能嫌弃不成?”
姜庆先沉吟片刻,忽地笑了起来:“你说得有道理,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找到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