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至今也不知道这只猫其实并没有死于非命,但叶故从来没有和谁说过这件事情,除了席靳洲某次自己撞破了事情,才会知道叶故的这个秘密。
“所以是洛可干的?”
叶故对席靳洲的试探充耳不闻,自动过滤。
席靳洲默认,“是这样没错,那你又待如何?你联姻的事情拍板之后,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人的事情了。”
就心理年龄而言,席靳洲显然还是要比叶故虚长几岁,头脑理智也清晰,更擅权衡利弊,沉得住气。
叶故以前就说过,如果席靳洲也走商业的话,他未必会是席靳洲的对手。
因为他太心思缜密,一个剑走偏锋的人最终都会败在一个心思缜密的对手身上。
猫咪大概是在脚边蹲久了也没得到想要的抚摸,“喵”的叫了一声,又踩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地走了。
叶故突然鼻腔轻哼,手中的杯子落在光可鉴人的台面上,手指骨节咔咔响。
那渗人又吊儿郎当的眼神又重现了。
“谁跟她是一家人?”
席靳洲愣了一秒,低头笑,“不愧是你,真行,总之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走之前,叶故叫住席靳洲,眼神飘忽,双手插兜。
“喂,她……有哭吗?”
“噗嗤”一声,席靳洲笑开了,扶着门框缓着那股上来的劲儿,才慢慢开口。
“你逗不逗啊,她都多大了,会哭?再说了,要哭她也不会在我面前哭啊,真是,你自己担心自己去看看不行吗,怂包。”
“你!”叶故气急,眼尾洇红,隐忍的嘴角微颤,很快还是败落。
“不跟你计较,下次再想要我的酒你是别想了!”
席靳洲:“……”
不知道的以为叶故才十岁,还总爱拿东西来威胁别人。
///
午夜的月被遮盖起来,看不见光,整个房间空空荡荡,还真是没有人住过,不过应该是有阿姨定时来打扫,屋里一尘不染,物件摆放也都很整齐。
洛泱失眠,在屋里漫无目的的踱来踱去,地板拖鞋是男士的,穿在她的脚上难免不合适,趿拉着,白皙的脚背骨骼分明。
席靳洲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看书,书架上好多关于医学的书,她都只是在学校的时候听说过,但不是她的领域,便也没有深入接触了解。
洛泱喜欢听翻书的声音,书页翻动的质地和掀动的风带着墨水特有的味道,总是能让她在焦躁和烦闷中安静下来。
像是一种神奇的魔法。
随手挑了一本诗集拿出来。
——《月光落在左手上》
名字很美,洛泱对好听的书名天生没有抵抗力。
闲来无聊,便就抱着这本书盘腿坐在沙发上,桌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书页很平整,但是书的整体色调都有些发黄了,看起来这本书席靳洲应该已经购入很久了。
一页一页看着,洛泱逐渐沉浸在其中,每一段诗每一个都泥沙俱下,烟熏火燎的嘶吼之下,写得却是真实的生活,苦痛并存,却依旧要走下去。
拖着凡胎□□,在痛苦中一直走下去。
好在秀华姑娘有小狗小巫。
想起来,她曾经原本也是有一只温顺的小猫陪伴着的,在杨粤离开的日子里,每天喂养那只小猫成了她每天放学回家路上最后一点不会消失的期待。
可是后来……
算了,洛泱不想再去想那些让人反胃的人和事。
折角的页面突然随着书脊的翻折过度出现在洛泱眼前,书名简洁明了,只“少年”两字。
——
他要翻山追一只蝴蝶
他的白球鞋脏了
衬衫也有汗渍
那时候的家在乡村,竖着炊烟
横着鸟鸣
那时候他不知道将来会有一个年老的爱人
他在田野上跑,带着风
他在天空里跑,携着云
那是一青翠的蝴蝶,生于童年的水
那时候他不相信自己会长大
他要翻山去追一只蝴蝶
他不知道一个中年人梦见过他
中年人老了,又一次梦见了他
他不知道跑过的路
蜷缩在一个球里
不久后,他就扔了它,让它一年年堆积灰尘
洛泱看完,沉默了好久,才长舒一口气,小声喃喃:“席医生这么多愁善感的吗?”
直到看到落款的一个签名,她愣住了。
——
:记于2016年2月7日,祝安康顺利,愿能找回少年。
叶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