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当了老大后, 舒朗在国子学突然成了非常有存在感的人。走哪儿都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不说,平日针对他的小手段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闻铮等人虽明面上很听劝的唤他一声“守光兄”,私下还是习惯唤他“大哥”, 硬生生将国子学带出了几分江湖草莽气。
就连听闻此事的司业也对舒朗多了几分关注,担忧他又暗戳戳搞出什么叫人措手不及之事。可惜观察许久, 据间谍传回来的消息所言, 舒朗每隔三日与他那些“小弟们”相聚一次,聚会内容更是非常积极向上的讨论功课,互帮互助。
司业听闻后一度非常怀疑他派出去的间谍, 是否已经被荣舒朗这个问题学生给收买了。
然而真实情况比司业想的还要积极向上。
舒朗经过和那些学生接触后,发现他们可能在功课上有所欠缺, 可人品正值,急公好义, 是难得有情怀又坚持正义的好儿郎。因此做出决定, 暂且将他们的组织定义为“学舍”。学舍成员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生活困难的同窗他以个人名义进行资助,待将来对方有能力后再行偿还。
章明孝主动揽下了为学舍内部制定规章制度的活儿, 闻铮非常积极的要成为学舍的第一名管理者,负责提供平时聚会时的瓜果茶点, 和通知所有成员聚会时间地点。
不少心虚之人以为舒朗这下要横着走,报复回去, 甚至为此私下做了许多准备。谁知舒朗真就安静下来,耐着性子读书。每日往返于寝舍, 教舍, 饭堂, 夫子小院, 一副改过向上的样子,惹得夫子们大悦,没少在人前夸他。
十三皇子对学舍挺感兴趣,跟着旁听了几次,简直被现场浓烈的学习氛围和众人饱满的学习热情震惊到,不知不觉跟着学了一个时辰。事后他很不可思议的问舒朗:
“我瞧旁人组织的诗社,棋社亦或者别的,席间总少不得酒色雅||妓作陪,丝竹管弦相和,少了这些点缀就显得不入流,不够高雅似的。无法叫人传唱出美名,便吸引不到更多兴趣相投之人的加入,怎的你这真就摆些瓜果点心,其他啥都没有啊?”
舒朗揉着发酸的手腕,跟十三皇子解释:
“我没有扩大学舍,真做老大的想法,眼下这些人就够操心的。都是些心性纯良之人,别叫外头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等学有所成,有的是机会去接触。”
十三皇子收起折扇,洒脱道:“遇上你是他们的福气!”
舒朗解释:“遇上他们也是我的福气。”
十三皇子便背着手围着舒朗打转,好奇道:
“瞧你这般,是真下定决心读书,将来走科举那条道儿了?”
舒朗举起方才整理好的一摞问题往夫子院子走,挑眉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确实不似玩笑,十三皇子装模作样捂住胸口惋惜道:
“往后独留本殿下一人寒风苦雨,无处话凄凉,二郎你好狠的心!”
舒朗耸肩,不搭理这人拙劣的表演,他读书是很忙,可十三皇子也不轻松啊,别以为他没看见那些包着艳情话本子外皮,挤占了十三皇子半个床的书,里面全是太子殿下早年亲自读过,且细细写了批语的课业,还有从各地搜罗来的典型卷宗。
是谁和他一道儿熬夜写课业,第二日一早急匆匆叫暗卫送回东宫?
若不是知道这两人年纪不对,舒朗有时都怀疑太子殿下是十三皇子亲爹,这种程度的教养,说是培养下一个继承人也不为过。
这样看来,十三皇子将来少说也得是个太子的左膀右臂。舒朗若能顺利入朝,他和十三皇子有的是携手合作的机会。
所以,好好读书吧。
舒朗这番作为,在旁人看来乃装模作样,尤其那等心虚之人更是不敢放松警惕,免得在不备之时被舒朗杀个回马枪,得个人仰马翻的下场。
舒朗本人一点儿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自顾埋首案牍,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施施然升入乙五班。
又经过一次旬考,成功进了乙四班,再经一次旬考,顺利进入乙三班,其中一篇策论还因为破题角度非常新颖,被夫子特意拿去甲班叫众生学习品鉴,引起了不小轰动。
就应了那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旁人瞧着舒朗的进步,深觉不可思议。但在舒朗看来,身处国子学这种拥有顶级资源的书院,只要学生愿意,就能快速打基础,建地基,拥有基本的应试能力。想做到顶级不容易,可攀登到正常人水准,进步简直肉眼可见。
在他的带动下,学舍许多成员都有了或大或小的进步,便是乙三班那些极力排斥他的同窗也有了几分紧迫感,有种随时被舒朗超越且碾压的错觉,在艰难的反思过自个儿后,开始了认真学习生涯。
旁人不能相信舒朗这种锦衣玉食没吃过一点儿苦头的大少爷能受得了十年寒窗之苦,笃定他不过一时意气,迟早故态复萌。
可舒朗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学习节奏,并不觉得辛苦。
他自己不觉得苦,家里人提前替他心疼上了。
休沐日荣老太太亲自吩咐:
“谁都不许打搅我孙儿,让他睡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