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乱跑了,窗户边不要去。”
慕珩放低声音,轻轻对怀里雪白的萨摩耶道。
这样的分贝刚刚好,不大也不小,宋安瑜听到耳朵里觉得无比舒适,不会太过刺激。
见慕珩柔和的表情,宋安瑜心下也觉得不该打断这温馨的场面。
于是,她无比配合地点了点头,像个认错的小孩。
慕珩伸手顺了顺它背上的毛,看着它水淋淋的大眼睛,心里不禁柔软几分。
萨摩耶对他来说具有无比重要的意义。
从小他便孤独惯了,纵然家里再有钱,可所有人都是成日世界各地的跑,自九岁时身边便没有人陪他了。
只有一只母亲留下来的萨摩耶陪在他身边,一陪就是十五年。
慕珩也不知道自己的躁郁症有多少年了,好像很小的时候就有些苗头,又好像初中时才正式显露。
从十二岁那年,他打折了班上一个男孩儿的手开始,豪门圈里的人开始议论他了。
都说慕家有个小疯子,疯起来谁劝都不听,爹妈都不认。
再加上后来医院的诊断证明,这种言论更是如入侵的藤蔓一般,在他身上渐渐爬满。
可他不在意这些。
那些人终究只会在他背后说闲话,在他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窗外月色明媚,泄下一地幽光。
慕珩抬头看着外边,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慕珩看完一本书后才关灯睡觉。
宋安瑜觉得变成狗有个大好处,那就是开灯关灯无所谓,差别不是很大,这就恰恰方便她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
既然她是因为车祸与这只叫耶耶的萨摩耶小狗互换了灵魂,那这只小狗应该也是因为什么事与她阴差阳错对换了。
刚才文管家也说了,它前几天有坠楼。
那么耶耶很可能是因为这次坠楼才灵魂出窍的。
是不是因为慕家的风水或者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们才互换了的?或者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有什么法器救了他俩一命?
宋安瑜脑洞大开,想到这,她便试图找找这个家里会不会有什么神物或者法器。
她在这房间里绕了一圈,见这装修和布局,无比感叹。
顶级有钱人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啊!
卫生间干湿分离,大得离谱,浴缸堪比迷你版游泳池;卧室的布局倒是稍微正常点,只不过这床和这沙发,坐一屁股她都怕烧光大几千上万的。
家里还养萨摩耶,真是不怕拆家。
宋安瑜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视线落在床头柜上,心里一动。
能放在床边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吧?
她伸出爪子费力地拉开那个小抽屉。
抽屉里放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老旧的笔记本,一盒撕开过的白色药盒,药盒上面写着外文,宋安瑜看了下,认出这是治疗躁郁症的药。
躁郁症?
慕珩他的病……是躁郁症?
这种病她倒是略有耳闻,据说比较常见的病因是遗传和外界环境因素,但临床上最多的还是遗传。
难道他家里有什么人也患了这个病症?
宋安瑜将药盒轻轻放下,又拿出那个老旧笔记本,爪子扒拉在封皮上,颇为费力翻了翻。
刚翻开第一页宋安瑜就一愣。
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笔触稚嫩的大字——
大王的世界。
宋安瑜:……她怎么有些看不懂。
这是慕珩家里哪个小朋友乱放的吗?
她接着翻开第二页,第二页是一幅画,画上是一片树林,树林正中央有一朵巨大的花。
第三页也是一幅画,画里有一只小狗在地上打滚,不过这狗画得太抽象太丑了,一点都不像是可爱的萨摩耶。
宋安瑜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慕珩的笔记本了。
因为,慕珩的狗不长这样。
她准备再接着往下翻,却猛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响动,不禁爪子一抖,好不容易翻开的书页顿时又合上了。
宋安瑜做贼心虚,怕惊醒床上的人,干脆把那没用的破笔记本放回原处,蹑手蹑脚地关上抽屉。
这里是二楼卧房,要不干脆去楼下看看?
宋安瑜向来是个行动派,打开房门就冲出去,只见外边一条长长的走廊,好几间房都紧闭着。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水晶灯,金碧辉煌跟酒店似的。
这别墅也太大了,看起来比她那暴发户老爹有钱无数倍。
宋安瑜在惊叹中走下楼,此时是深夜,别墅一片寂静,她的步子声显得格外刺耳。
“是,夫人您放心吧,这次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一道听着就无比鬼祟的女声响起,宋安瑜一惊,这么晚还有人没睡觉?
说的话也那么奇怪,不会是慕珩别墅里的反派吧?
她直接循着声音找到来源,是别墅一楼尽头的一间卧房。
宋安瑜内心感到疑惑,便习惯性地将耳朵趴在门上偷听。但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听力异于人类,在哪里都听得见。
还不如躺在客厅沙发听,哪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