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们必会面临四面皆敌的困境,此事还得早做准备为好。”
沈娇一本正经道。
傅佑安闻言也慢慢沉下心,眉头紧锁起来,“你觉得他们联手的概率有多大?”
“八成。”
八成?
傅佑安心头一凝。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若是八座关城尽数起战,且不提粮草问题,光是四处逃离的流民,处理起来都很费劲。
“臣可以为皇上分忧。”
沈娇轻笑了声,伸出手指抚平傅佑安眉间的皱纹,淡淡道:“不过区区几个蛮子,怎么就让皇上这般劳心了。若你不喜,臣把他们打下来便是。”
傅佑安难得没有拂开沈娇的手,只是轻飘飘看她一眼,“说的轻巧。”
总是这样。
一边哄他高兴,一边又惹他生气,真让他拿捏不准她的心思。
“臣不仅能说,也能做,只要你高兴便好。”
沈娇指腹缓缓往下,摩挲着他修长的脖颈,“不过臣这般辛苦,皇上可得给臣一些赏赐。”
傅佑安闻言,抬脚便要踹她。
沈娇却是很熟练的躲过,“又来,皇上总是这般不乖。”
“要朕乖?”
傅佑安冷笑一声,“那要不然,朕在这龙椅上当个被你操控的傀儡皇帝好了,那朕就什么都听你的。”
“可别说气话,我要真那么干了,你不得恨死我,躺在枕边怕是都得暗杀我。”
沈娇微微压低声音,带这些许暧昧道。
傅佑安轻哼一声,并不言语。
他是越发拿沈娇没办法了。
这人,似乎对他的底线拿捏得格外清楚,威胁他也好,气他、哄他也罢,从来不会踩他的底线。
要不然,他早跟她翻脸了。
哪还能看她成天在自己面前唱戏。
想着,傅佑安又朝沈娇翻了个白眼,甩甩袖子上床去了,“你给朕滚到偏殿去。”
“行~”
沈娇语气里带着极其容易发觉的宠溺,让傅佑安越发不自在。
“你以后不许再误导朝臣胡思乱想。”傅佑安又略带警告的说。
沈娇还是笑着点头,“行。”
反正该乱想的,都已经想完了,现在再来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点?
与此同时,就在离皇宫不远处的宣王府之中,书房的灯光一直亮堂着,里头人影二三,茶香微微。
坐在主位上的便是傅寒声,坐在他下方的便是他最为信任的幕僚——曾游。
曾游是三年前的举人,入京参加会考,哪曾想误交友人,为人所害,导致自己不幸遇难,断了一只手。
我朝自古的规矩便是残疾者不可为官。
这一下,便断了曾游的青云路。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曾游和傅寒声在茶楼碰上了,彼时傅寒声还是得先帝重用的皇子,有权有势。
当曾游说出冤情,傅寒声在查实之后,便为他报了仇。
为报此恩,曾游便入宣王府,做了傅寒声的幕僚,为傅寒声出了不少好主意。
傅寒声最为信重他,所以但凡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他,而今,他便是才把塔拉攻打关城,和自己与沈娇的对话都说给了他听。
“沈昱边关征战多年,一身铮铮傲骨,却不得不委身人下,此等奇耻大辱,他怎么可能忍得下,转而投靠我也很是正常。”
傅寒声解释着。
曾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先帝在位时,他没少给傅寒声出主意来对付傅佑安,双方也算是交手过数次。
在他的印象里,傅佑安虽说不是算无遗漏,决胜千里之外,但手腕心智也非常人所能及。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毫无缘由的对朝堂重臣,一个就连先帝都只能拉拢示好的重臣,如此折节辱身。
实在不像他能干出的事。
对此,曾游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傅佑安和沈娇联手在给傅寒声挖坑?
傅寒声摇摇头,“不会。”
“你是没见到,我那位皇兄啊,自打登基之后,行事越发嚣张不惮,专断独行,容不得任何人挑衅他帝王权威。”
傅寒声冷笑一声,“他针对沈昱,再正常不过了。”
曾游还是持有怀疑,“王爷,事关重要,我们还是谨慎为好。”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而今沈昱拉拢了不少武将,而我身旁,也聚拢了不少文臣,我们只差一个名头,便能反了傅佑安。”
傅寒声眼神一厉,而后又柔声问,“你觉得我们是否可以利用塔拉战事?”
“皇上怕是会把镇国公放出去。”
曾游眼眸微微眯起,“若如王爷所言,镇国公投靠了您的话,那这确实是个机会,镇国公离京,短时间内便能拉起数万军队。”
“彼时她在外,您在内联络好京师和禁卫军,大事便可成矣。”
说完,曾游略加思忖之后,又言,“可王爷,镇国公若离京,便是鹰遨于九霄,您确定,她还会为您所用,而不是自己揭竿而起?”
傅寒声微微抿唇。
曾游所担忧的,正是他自己所担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