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庆元帝用完膳,沈娇离开勤政殿,下意识就往息宁宫走。
只是走到半路,才突然想起她想见的人,今早已经离开大梁,也不知而今走到哪里了~
沈娇盯着清浅月辉,无声轻叹——有一点点不高兴呐~
“宿主,你想傅佑安了?”
“确实有点。”
沈娇缓步走在宫墙巷道之中。
229拉长语调阴阳怪气的‘哦’一声,“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起来搞事情啊!”
沈娇没应话,只是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道理,天凉了,该让老大、老三下线了。”
她可是个五年内必要登基的人啊!
沈娇的公主府还没建好,她现在还和婉妃一块儿住在嘉庆宫,见她回来,秀雅安静的端上一杯泡的正好的顶级龙井。
“秀雅,贵妃那边可安插有人手?”
沈娇低声问。
秀雅是沈娇这些年颇为看重的婢女之一,天生长袖善舞,是沈娇特意留在宫里的眼线。
她也确实不负所托,这些年背靠沈娇,秘密往各宫安插人手,至今为止,就连庆元帝身边都安插有人,还无人发觉。
沈娇这么一问,秀雅轻轻点头,“有的。”
“让人告诉贵妃,我此番能如此顺利从平原弄到科举舞弊之人的名单,多亏大皇子暗中相助。”
秀雅一听就明白沈娇想做什么,她稍一琢磨才又说,“只大皇子,是否过于……”
她想顺势把其余几位皇子都牵扯进来。
“不必。”
秀雅闻言,心知沈娇另有盘算,也就不再问,而是又说,“公主,今日大皇子入宫,故意和皇上提及您去看望二皇子一事。”
沈娇眉尾微挑。
原来如此。
她就说庆元帝消息为何如此灵通。
“嗯,下去吧。”
沈娇轻挥手,大皇子出宫立府已久,两年前才凭借着抗击金蛮一役封为郡王,是皇子中唯一一个有爵位在身的。
自然是意气风发,越发张扬嚣张,不将她这位公主放眼里。
只怕在大皇子心里,自己才是庆元帝最倚重的人,是稳坐宝位的那个人。
沈娇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两日之后,沈娇带着一本《论语》,出现在上书房,“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在孔子看来,人在行事的时候有两种错误倾向,一种是不该作为时“乱作为”,一种是“当为不为”……”
沈娇是站着讲课的那一个。
三年前,庆元帝见沈娇经常出没上书房,去看望皇子皇女,他就干脆下令,在上书房给沈娇留了个授课学士的位置。
底下坐着的都是些小萝卜头。
以十四岁的七皇子打头,他明年或许就要参加结课考试入朝办差,后面紧跟着一大群弟弟妹妹。
最小的十七皇子,今年才不过六岁,没跟这群大孩子在同一个课堂上。
底下这群弟弟妹妹们,都被沈娇教导过,又听着沈娇七岁打贪官、八岁治黄淮、九岁就敢上战场的各种事迹,对沈娇敬佩的心服口服。
夺嫡的野心?
早被沈娇打击的一点都不剩了。
再加上沈娇时不时给他们灌输一点‘甘为贤王’的思想,上书房最大的七皇子又在旁边帮沈娇说话,前面几个哥哥又闹的一团乱。
他们哪敢再掺和进去啊~
“皇姐皇姐,这是我母妃做的荷包,我分你一个。”
“皇姐,我母妃做的荷叶酥,你尝尝嘛,可好吃了。”
“皇妹,我今日的字写的是不是比昨日好些?”
一下课,沈娇就被团团围住,七皇子赶紧凑过来给沈娇解围。
正说着,便见赵行德走过来躬着身子道:“公主,皇上有事寻您过去一趟。”
“何事?”
沈娇不紧不慢的辞别兄弟姐妹,跟着赵行德走远之后才问。
“平原的事。”
赵行德压低声音说。
沈娇一时间有些诧然,平原的事出什么意外了吗?
“怎么说?”
“李泽为大人,在朝堂上公然质疑您递交给皇上的名单,甚至怀疑这是有心人的构陷。”
沈娇并未再问,只是把《论语》卷起往袖子里一塞,“多谢赵公公告知。”
赵行德和蔼浅笑,“这是奴才应做的。”
两人齐齐往前朝走,刚到殿门口,就听到一道颇为高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皇上,远的不说,王舒大人可是我大魏有名的清官,他从歙州调任平原时,曾得到过数把万民伞,怎么可能会参与至科举舞弊这等事中来?”
“元祜公主虽常办差,但毕竟年岁尚幼,容易被人误导欺骗,还请皇上勿要只相信元祜公主一人之言啊!”
“李泽为大人说的可真是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在为自己辩驳呢~”
沈娇迈步进入大殿,冰冷的凤眸扫视四周,“儿臣参见父皇。”
分明才只到大臣们腰高,满身威仪却极其骇人,令朝臣们都不由得微微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