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帝从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拒绝沈娇,带着她就出去溜达。
宫里头春日里风景正好,杨柳轻抚,花蕊重重叠叠的开,出来一望,庆元帝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不少。
他压根没注意,沈娇惯用的婢女秀雅,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路上。
“父皇,回吧,不然您今晚又得看折子到深夜了。”
沈娇拉住还想往里走的庆元帝。
庆元帝一想也是,只能无奈叹口气,当皇帝感觉也不是很美妙的一件事,一点都不自由。
他转头打算往回走,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片喧闹声,不由得脸色一沉。
“父皇?”
“走吧,随朕去看看。”
两人刚走过去,就瞧见沈天佑正举起鞭子用力的往下挥,简直就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一样。
庆元帝怫然不悦,当看到挨打那人的脸时,庆元帝就已经不是不悦,而是深深的愤怒了。
“太子!”
庆元帝怒喝出声。
沈天佑被惊的停手一看,当即倒吸口气,手抖的鞭子都险些拿不稳,“父、父皇!”
随后二话不说,当即低下头跪在地上,“父皇息怒。”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
庆元帝指着沈天佑,“你就是这么友爱兄弟的吗?你把小七当由着你打骂的奴才吗?小七是哪里惹到你,你竟要对同胞兄弟下此毒手?”
沈天佑被骂的抬不起头,只好暗暗给沈娇递求救眼神,希望她帮自己开口说两句。
沈娇则递给他一个“朽木不可雕”的眼神,这才把受了一点轻伤的七皇子扶起来,“父皇,还是赶紧宣太医给七皇兄看看吧。”
“赵行德,宣太医来。”
庆元帝闻言,是停止了谩骂,但满身的火气却是尽数化为失望,他都不再看沈天佑一眼。
只觉得自从沈天佑入朝之后,行事是越发荒唐。
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那么早让太子上朝,亦或者……不该那么早立太子?
“说说吧,怎么回事?”
庆元帝沉声问。
沈娇则重重掐了下七皇子,嘴唇微不可查的动两下,“哭伤心点,把委屈都说给父皇听,别浪费好时机。”
这场戏,本就是他们联手演给庆元帝看的,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卡住。
七皇子也是个戏精,眼泪说来就来,‘噗通’一下跪到庆元帝面前,顺手还把旁边看戏的傅佑安拉到一块儿。
“父皇,您现在就让儿臣出宫吧,儿臣实在是在宫里待不下去了!”
七皇子痛哭流涕的哀嚎着。
傅佑安是演不来哭戏的,但他低垂着眉眼,肩膀瑟缩一下,就能看出他平日也没少受委屈。
庆元帝见状更是大动肝火,“说,你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
于是七皇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从沈天佑看他不顺眼就打骂,说到沈天佑以他生母威胁他不许往外说。
又表示不仅是他,沈天佑除了有贵妃撑腰的三皇子,和颇得他宠爱的九妹妹外,其他弟弟妹妹都敢欺负,甚至还毫无缘由的罚他们跪。
就仅仅是因为庆元帝夸了他们。
像有本事入皇帝眼的四皇子、五皇子还好些,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又比较笨的,那日子就是难过的要命。
还有傅佑安这个质子,那简直是被欺负的没活头。
“儿臣求父皇,让儿臣出宫吧,儿臣想好好活着,看看山川河流,求父皇救救儿臣!”
七皇子随后就开始磕头,磕的一个比一个响。
沈娇站在庆元帝背后,也给傅佑安使了个眼色。
于是紧接着傅佑安也跟着开始磕头,“我知晓我入大魏是作质子,受些磋磨我也认了,可我也不想死,还请陛下做主!”
庆元帝越听,呼吸声越发沉重,甚至眼前隐隐都有些发黑,忍不住踉跄一下往后倒退一步。
沈娇赶紧扶住他。
“放肆!放肆!”
庆元帝暴呵着,双目瞪的老圆,伺候的奴仆们尽数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沈娇顺势也跪在他身侧,一手拉着他衣角,“父皇,您万万要保重身体啊,太子二哥也只是一时糊涂,您好生教养便是了。”
沈天佑自打听到七皇子和傅佑安的话,脸色就开始惨白,知道自己这回多半要出事。
而今见沈娇还敢帮自己说话,当下就万分感激的看向她。
沈娇当然看到了,却只是意味深长笑一下。
沈天佑可真是感激的太早了。
她把人留着,不过是当个靶子而已。
庆元帝捂着胸口半晌,才拉起沈娇,“你又没错,跪着作甚,别伤了膝盖,太子禁闭三月,你好生去想该如何待这些兄弟姐妹。”
“若改不好,你也不必再出东宫!”
“儿臣领罚。”
沈天佑颤抖着跟庆元帝磕头。
庆元帝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娇知道,庆元帝这是真对沈天佑失望了。
不枉费她这段时间把沈天佑捧的高高的,这不,摔疼了吧?
这件事不算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