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外面冷彻骨髓的寒风令沈娇逐渐冷静下来。
她这具身体的原主,是武将沈复的独女,年方十六,前两日沈复因贪污入狱。
原主本该流入教坊的,却因为钦天监算卦说原主与永安王命格相配,便将原主送来给傅佑安冲喜。
北荣永安王傅佑安、丞相乔晨,奉先帝遗诏悉心照料幼帝褚定坤。
随着褚定坤越长越大,因内侍夏寻数年如一日的挑拨,觉得这两位手握权势太久,定然不想把权势还给他。
于是褚定坤便动了歪心思。
他故意趁着今年年关时,将镇守南疆的傅佑安召回京来,年夜宴一杯毒酒送去,导致傅佑安昏迷不醒半月有余。
随后褚定坤装模作样的说心疼傅佑安,叫钦天监的人将原主点给傅佑安当冲喜王妃。
堂堂王妃,乃罪臣之女。
褚定坤摆明了是在羞辱傅佑安!
再往后,傅佑安手里的玄英军北上,被褚定坤以谋反之罪尽数诛杀,随后傅佑安私逃出京,与褚定坤几番争斗后死于毒发。
傅佑安也就这样,从北荣战神,成为了谋逆贼子。
与他同等命运的还有乔晨,那也是个可怜人。
“宿主,傅佑安不能再死一次,否则聚魂灵也救不了他。”229及时补充了句。
沈娇‘嗯’了声,抬手给傅佑安安静诊脉,“你能兑换解毒丹吗?”
“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闻言,沈娇也不失望,她早做好心理准备了,“那你休眠吧,别浪费能量,等我干掉褚定坤……”
229阴恻恻的笑了声,“放心,我会吃掉它的灵魂。”
把它害得需要进入休眠模式,这个梁子,它和天道结大了!
229休眠之后,沈娇在软塌上坐了一阵,才转身出门。
这偌大的永安王府,此时一片死寂,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内侍女婢还在。
沈娇喊了两声喊不动,便知这些人都是褚定坤派来的。
她干脆自己去了厨房。
刚从厨房端着热水出来,迎面就碰上一位穿着玄色衣裳的内侍,内侍笑吟吟的看着她,但毫无恭敬之意。
“见过王妃娘娘。”
沈娇睨了眼他,没说话。
那内侍也不在意,“皇上命奴才来给王妃娘娘说两句话,永安王喜欢清净,还望王妃娘娘不要常去打扰他。”
沈娇眼眸微眯,藏住眼底滑过的杀意,“是吗?”
“自然。”
内侍轻颔首,看了眼她手里的盆子,随即低声说,“王妃娘娘最好还是记得自己怎么出来的,对永安王又该是什么态度。”
话里话外满是警告之意,可见褚定坤当真是恨傅佑安久矣。
不让府中人照料傅佑安也就算了,连她这个刚来的王妃,也得派人来故意警告一番。
沈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本王妃自然记得。”
内侍以为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没再多言,直接回了皇宫。
沈娇将他的话抛之脑后,端着热水回房去。
她将帕子沾湿,轻轻的替傅佑安擦拭着,也不知这府里的下仆多久未曾照顾过他了,他唇角下颌处的血迹都凝结成了块。
身上衣裳也是一片狼藉。
沈娇边擦边忍着气,照她从前的脾气,这会儿屋外那些人早早便成了刀下亡魂。
但现在处境微妙,她只能先忍着。
忍!
她放肆多少年,都快不认得忍这个字了,现在却……
想到这里,沈娇更气了,手下一个不慎便重了些,一声闷哼便让沈娇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
她垂眸,便与一双冰冷的丹凤眼对上。
那双眼眸阴森至极,冷的恍若二月雪后一般彻骨。
沈娇同他对视数秒,唇角便微微勾起,刚想介绍自己,便听得傅佑安沙哑着嗓喊着声“滚”。
沈娇:……
小崽子,脾气这么暴躁?
沈娇好气又好笑的伸手解开傅佑安的衣裳,傅佑安用尽力气的压住她的手掌,“你想作甚?”
这女人莫非又是褚定坤派来羞辱他的?
傅佑安死压着沈娇不肯让她动,但他这会儿中了毒,人早没力气了,哪还是沈娇的对手,没三两下就被沈娇扒了个干净。
傅佑安气的苍白的脸上都染了些红,“你、无耻!”
“我可是你新入门的王妃,照顾自己夫君如何算无耻了?”沈娇语气轻快的说。
傅佑安无话可说,闭紧了嘴和眼,由着沈娇将自己翻来覆去,唯有额角的青筋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彰显着他的不平静。
沈娇凑近傅佑安,“王爷可是生气了?”
傅佑安眼睛都不睁,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沈娇也不生气。
她将帕子丢在盆中,“褚定坤见王爷久昏不醒,便让钦天监点了我给你冲喜。”
“我父沈复,只是在朝堂上为王爷说了两句话,便被褚定坤以贪污罪斩杀,我是罪臣之后,王爷你猜他为何要点我嫁你?”
傅佑安根本不用猜。
褚定坤无非就是想羞辱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