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好生生坐在一起聊天的人此刻倒在血泊之中再无生气，赵太医似乎非常惊讶于动手的人，一双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云漪还能回想起来赵太医在听到皇家密辛之后着急地流汗模样，可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就天人永隔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稳住身形，走进小药间。
云漪戴上了透明手套子，招呼小宝和江小瑕进入死者所在的药间。
李正直兀自去了另外一处，看到宋太医等人留在原地，便上前低声攀谈，时不时地配合一番，好能从中了解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云漪摸了摸赵太医的身子，低声说道：“人已经死了一会儿了，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她低头观察了一下血量，口吻略有些沉重地道：“初步判定，死在我离宫的一盏茶前后。”
戴指挥使站在门外，双手抱着绣春刀，并未出言阻止云漪一行的验尸，冷厉的眉目四处瞟着，默默观察周围的那些太医。
不消说，他直觉凶手就在太医院内。
现在需要的，是仵作的佐证。
“死者死于被人割喉，伤口又深又薄，大概是自制的刀片，或者是我们大夫用的那种小片刀。”
云漪说着，就让付小宝去比对一下自己的刀具，看看哪个更符合一些。
付小宝立刻了然，就凑上去在血糊糊的伤口里轻轻翻动对比着。
江小瑕看到这一幕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小姐，是这把！”付小宝扬起一柄云漪常用的刀子，云漪看了一眼，就知道凶手是在太医院主攻什么的了。
“放起来吧，”免得让其他太医院的人瞧见，还怪瘆人的。
“死者身上并无其他外伤，杀人应该也是临时起意。但是凶犯的手法非常娴熟、动作干脆利索，全程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有效线索非常少。”
云漪低声说着，便看到了赵太医死死紧握的右手。
“小姐……”付小宝快步走过来挡在云漪跟前，江小瑕也默契地站在她二人身后。
赵太医的手心握着什么东西，导致他被人杀害都死死攥紧没有松开。
此刻尸首已经出现尸僵，想要强行扳开也不容易。
云漪就地掏出自己的银针，一扎就让赵太医松了手。
赵太医手心展开，里面竟然一片碎纸。
“是不是赵太医跟凶犯争抢什么东西，凶犯怒极之下就抹了赵太医的脖子，最后抢走了赵太医手里的东西？”
江小瑕用只能三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师父，是不是跟你们今日见面谈话的内容有关系啊？”
云漪点点头：“很有可能。”
她将碎纸屑珍而重之地放进牛皮纸小袋子里，随即冲赵太医的尸首郑重地承诺道：“您放心，我一定为你抓住真凶！”
她抬起手，慢慢地合上了赵太医的眼睛。
方才还惊讶瞪目的死者，终于闭上了眼。
小姑娘一脸坚毅地起身，望着戴指挥使，“劳烦戴指挥使多控制一会儿现场，我们想在这里断案。”
戴指挥使从未跟云漪一起断案，今儿还是第一次。
他瞟了一眼神色笃定的平疑狱衙门众人，又看了看一直在人堆里穿梭的李正直，这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平疑狱衙门，却是京城里破案率最快最高的小衙门。
“好。”
就让本座瞧瞧，平疑狱衙门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般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