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钻石年代的。
只觉得前方的路好黑好黑,也好远好远,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
秦恩辉说的没错,她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之中,一个笑话之中。
三岁丧母,同年失去了哥哥,自己又被丢到穷乡僻壤的乡下。
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师傅出现,救了她,帮助了她,教育了她。
可以说,在她心里,师傅是比自己母亲而言更加重要的人。
母亲给予了她跟哥哥性命,却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早早丢弃了她跟哥哥。
她不恨母亲狠心,却也做不到爱母亲爱得多么深沉。
师傅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不同,他实实在在的给予了沈轶足够的陪伴、安全感和信任,如同父亲一般厚重的爱在沈轶年幼的内心里扎根,让她深信师傅。
可是,那些证据却把这一切美好都撕开了。
沈轶上了车,趴在方向盘上,无助地抿着嘴唇,控制着不想让自己流出眼泪。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外面敲车窗。
沈轶抬头看去,视线朦胧之间看到了哥哥担心的面孔。
她憋了许久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她想打开车窗,好好地拥抱哥哥,可是,她又在害怕,害怕自己的行为会给哥哥带来麻烦。
敲了好久,似是看她迟迟不肯开车门,车外的慕沉焦急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不一会儿,沈轶的手机就响铃了。她撑起身子,看了眼哥哥,终于还是决定拿起手机,接通。
“丫头,给我开车门,我送你回秦家。”手机那边传来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
从沈轶在钻石年代第一次怀疑慕沉就是哥哥开始,不管他是以什么身份跟自己说话,从没有这么坚硬的口吻。
可沈轶却忽然觉得,这样的哥哥给了她足够的勇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挂断电话,然后打开了车门。
慕沉眼里的紧张一下就消失了,他弯下身子,两手握住沈轶瘦削的肩膀,盯着她姣好的面容,然后修长的手指在她眼角处刮了刮,抹掉那一抹湿润。
“丫头,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不肯告诉我。”
沈轶点了点头。
慕沉失笑,“丫头以前可没那么傻的。”
“你在骂我。”沈轶抬眸,自从发觉自己爱上秦之维,又找到了哥哥后,她就察觉到自己在微妙之中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而在意识到自己恩重如山的师傅也有可能牵扯到她跟秦之维一直在调查的全性之中时。
她的坚强也已经支撑不了这个打击。
慕沉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哪里舍得骂你。”
沈轶抿唇不说话。
慕沉松手,拉开车门让开到一边说:“丫头,你下来去副驾驶坐,我送你回去,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你。”
沈轶迟疑了一会儿,听话的下了车,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才上了副驾驶。
慕沉开着车,等她神色恢复得差不多了,才问她秦恩辉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沈轶想起秦恩辉的一句话,真是她此刻的心理。
她、秦之维、哥哥,如果秦恩辉没有其他居心,那么他们四个人的确才是一条绳索上的。
现在的他们应该共享情报,信任彼此,而不是以为对方好,担心对方的名义隐瞒对方。
沈轶把师傅可能是全性老大的事如实告诉了哥哥。
要不是慕沉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恐怕连方向盘都要握不稳了,原来他一直都想要查到的全性老大……竟然很有可能就是丫头的师傅吗?
也就是说,丫头的师傅,就是造成他跟丫头这悲剧二十年的罪魁祸首。
“丫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