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燕孤寒满脸通红,也不敢抬头看李玄,而是不停摆手:“看这个人的功法绝对不是蒙山教的,很有可能不是大周的人。”
“当然!我蒙山教的人怎么可能来袭击陛下?那不是翻了天吗?”
一袭道袍,亭亭玉立的玄真忽然出现。看着李玄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揶揄,嘴角似笑非笑。
“国师?您这大白天上朝的时候不来,却赶在晚上没人的时候突然出现,我觉得你不对劲儿。”
“这个么,那可就得问皇帝陛下了,监正可以亲自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太极殿。”
燕孤寒目光狐疑。李玄则搓着手说道:“监正,你还是回去修养一番才是正理,免得刚才受的伤成为暗疾,那就真的不好了,去吧。”
燕孤寒嘴角一撇,想要出言讽刺,却终究还是忍住没说,一摆头,顿时间觉得茫茫大周,还是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走就走,好像谁愿意留在这似的。
……
殿内很安静。
李玄默不作声,玄真也是默不作声。
李玄拿起一个有一个奏折,随看随批:当然,拿不定的,他就暂时放过。
从奏折里面,能够看得出如今官员们的巨大焦虑:皇上已经拿京官下手了,那坐镇四方的刺史督抚衙门老爷们,又怎么可能逃过一劫?
所以,请安折子那是数量极大,蔚为壮观。
至于本地有的一些原本会上报的‘小事,’现在倒是多半会被遮掩起来,免得皇帝陛下觉得自己不尽心,治下问题多多,那就真的是完犊子了。
“每日这样……陛下坚持不了多久的。”
“何必想那么多?现在不是一切还好吗?那就继续。”
“玄真的道号……陛下觉得有必要改一下吗?”
“挺好的名字为什么要改?”
“因为要避陛下的讳——不如请陛下赐个字如何?”
“哎呀……真是!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完全没必要较真,你就叫你的玄真,完全不用改。”
“多谢陛下。”
“不用。”
“陛下不关心那个定国鼎吗?难道被偷走的定国鼎……本身就是假的?”
“哈哈哈哈。你还真别说,我还真盼他偷走的是假的。”
“如果是这样,陛下可能感受到那定国鼎现在何处?”
李玄直接摇头:“感受不到。”
“陛下,若是玄真暗中做了手脚……”
“你随便做,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哦?这可是天下奇闻——乾元大陆上的所有国家,靠的都是这一个鼎,陛下居然对这个神奇的鼎不以为意,这又是何故?”
“国师学究天人,当知道天道垂青,不过是一锤子买卖——你见过哪一个开国君主能长生不死?可按你的道理来说,天道都能把鼎赐下,又为何不能随手赐他长生?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是谁得鼎,都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但是得到天下,则无一不是要御民以时、教化万方,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即便这个鼎还在,可是民心散逸,那也是挺不了多久的。
由此可见,民心,远远重于鼎!”
“可没有鼎,单有民心,那也是成不了事情的。”
“谁知道呢?未来……你知道吗?”
玄真复又沉默——这一次的沉默,足足一个时辰。
就在这一个时辰之内,玄真的道心经受到了无尽的冲击!
她如同礁石上苦苦支撑的旅者,任凭巨大的海浪,一次次的把她淹没。
这种巨大的冲击让她经受了非人的痛苦,有好几次她都想着要直接放弃。
眼前的这个人无比的陌生,也距离遥远。
他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能给自己打开一扇门,但问题是门打开的多了,自己反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又是曾经的谁!
乾元大陆的修者,只能依靠在朝廷的鼎之上,这件事天下皆知。
从鼎中吐出的宝物和修炼之法,是修者孜孜以求的***。
所以,想要做一个置身事外,做一个红尘之外的闲人,怎么可能!
正因如此,每个修者要思考的前提,都是和这个皇朝的前进路线相一致——当然更不可能相悖。
所以,可以这样说,每个王朝的国教国师,都是顶尖的国家治理大师——虽然他们可能并不太愿意出现在朝堂,但这种关系决定了这一切产生是必然。
眼前的大周皇上——如果他只是一个庶人,那么好吧,他的思想算得上离经叛道。
可他偏偏是大周之主,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大周未来的行动纲领——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玄真痛苦:
是原本的自己错了,还是现在的陛下错了?
“陛下……”
李玄抬起头,看见双眼红红的玄真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陛下……玄真有个疑问,陛下如此不看重定国鼎,可是因为早就知道定国鼎出了问题,还是……另有玄机?”
李玄苦笑摇头:“国师,你若是如此下去,必将误入歧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