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殿堂之内,已是呜咽声不断。原本还无感的人,此刻也是难受至极。
寒冷。凄清。无依无靠。
四等国,国小人少力量弱!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种无法遮掩的绝望,像是巨大的浪涌,在瞬间蒸腾,且久久不散。
大周……走到这一步,终于是肉眼可见的尽头,就在不远处。
落在大殿顶端的寒鸦,赛歌一样的尖利嘶哑的嗓音,让所有人如同身在灵堂,也是,先皇的棺材还在那放着呢,大周也快要步他的后尘,进了世界的棺材。
实力差距的巨大鸿沟,让大周的臣民学会了逆来顺受。
可今时毕竟不比往日:今儿可是大周皇上的登基之日啊,就不能……就不能给留点脸吗?大陈……真的那么不在乎大周吗?
没有答案,是因为答案更让人绝望。
李玄脸上的笑容尽数不见,一张脸如同锅底。
“大周的文臣武将,都是这么孬种吗?”燕孤寒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大得很。
“你胡说什么?”荣高峰伸手指着燕孤寒:“你一个小小的司天监监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哎,我说你算个鸟啊?没我说话的份难道有你说话的份吗?这半天就看你上蹿下跳忙的乱七八糟,我问你……你到底是哪国人?我怎么感觉你像个奸细啊,真是……老不死。”
荣高峰差点吐血:“疯了,大周的臣子都疯了,朝堂之上公然以下犯上,还有没有国法?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拿下,我就不是荣高峰!陛下……”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
荣高峰抬眼一看,鼓掌的人竟然是上官巧,和那个打了刘高轩的女统领。
“监正,骂得好。对于这种无君无父的老贼,就该让他臭名远扬!世受皇恩却一心向外;见到自家君父受辱却还为违逆之人摇旗呐喊,你到底是大周的右相,还是大陈的右相?哦,惭愧,是我错了——你这样的逆贼,到了大陈的眼里不过是一条狗,又怎么可能身居右相高位?我实在是抬举你了——让你当人你不当,却心甘情愿去当狗,你说你图个啥?老东西。”
上官巧眼中含泪,她决定孤注一掷。
李玄对她有知遇之恩,今日本是他登基的好日子却被人无端搅扰,可偌大一个大周朝廷,却连一个愿意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上官巧觉得自己一死以报君恩,绝对是死得其所。
荣高峰“哇”的一声,再次突出一口血来,整个人也是委顿在地。他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上官巧,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儿子荣西堂乃是巡查御史,登时从队伍之中窜出来,指着上官巧骂道:“你个无良的贱女人。”说完之后,抱起荣高峰就准备离开。
刘高轩却伸手拦住荣西堂:“贤侄,你先不忙走。”
“为什么?”
“你老父为大陈说了句公道话,就被大周几个不懂事的佞臣攻击至此,而准备登基的伪皇,却是不闻不问,所以,今日你们就在此地,看我如何为你们讨回公道。我今日看看大周还有谁敢站出来!”
李玄甩甩袖子:“你表演完了吗?表演完了就让让。”
“你……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啪。”“啪。”
打在刘高轩脸上的两个耳光,让本来准备装晕溜走的荣高峰都坐了起来,眼中没有惊骇,反而有说不出的窃喜。
李玄挥挥手:“你的脸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这么厚?我感觉没有打到你的脸。真是的。”
“噗嗤。”第一个笑的欢畅的竟是玲珑。
燕孤寒还扯着脖子问:“啥意思?她笑什么?”没人搭理她。
刘高轩恶狠狠的瞪着李玄:“你完了,大周彻底完了。”
“聒噪。”“啪”“啪。”
刘高轩成了滚地葫芦;李玄倒是有了意外之喜:自己胳膊上的劲儿,大了。
“大周成了这个样子,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有责任。
这么样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居然也敢咆哮朝堂,肆意侮辱大周皇帝,是谁给他的权利?是谁给他的胆子?又是谁还在给他帮腔?
可是居然没有几个人站出来指责他……他比大周皇帝都更令你们惶恐吗?
如果做着大周的官,却一心向着大陈,或者其他所谓的大国,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还配是大周的臣民吗?如果是这样,我给你机会,立刻写下辞呈,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害怕,我倒是觉得还可以挽救。上官靖。”
“臣在。”
“按理说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天下,要不然为什么都要大赦天下呢?可今天我不想那么干,为什么?因为我的生民都是好的,我的官员队伍,却烂了,烂的不可救药。
新皇登基,老臣都要自主上折子请辞,我要你在一天时间内,把所有四品以上官员的请辞折子收上来,到时候,择优启用。不合格的……就等着御史台的弹劾吧。”
上官靖跪倒磕头:“陛下圣明,老臣领旨。若是做不到,老臣第一个到御史台等候弹劾。”
“好了,起来吧,下次没让你跪你就不用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