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深咬肌鼓起,又暴躁又克制着,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好。
偏偏少女此刻又不挣扎了,认真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挂着担忧,她甚至抬起了另一只没被束缚的小手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他听见她软软的嗓子问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赵暮深浑身的劲又被这句话揉的七零八碎,连同他的心,可他不愿意这样放过她,他低头紧紧看着她,烟灰色的瞳仁在黑夜里变得漆黑发亮,他哑着声音生硬的重复,“以后不准来这边。”
他只要一想到今晚高俊和赵先他们几个人那种龌龊肮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恨不得弄死他们。
温浅见他还是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这会也气不起来了,她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我第一次来,今晚我同学生日。”
赵暮深将她的乖巧看在眼里,紧紧抿着唇,忍住想欺负她的冲动,终于松开她,骨节泛白的手撑着墙拉回了自己绷的僵硬的躯体,靠在墙上闭了闭眼,他没法再对着她那双一无所知的澄亮双眸。
“你和陆景……”他开口又生生停住,喉咙跟进了风似的,说出的话零碎不堪。
温浅却懂了,她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后背,沉默的望着闭着眼的少年,心跳的有些快,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想法,五彩斑斓在她脑中炸开,她睫毛有些颤,问他,“赵暮深,你想管我吗?”
少年倏地睁开了眼,瞳仁又深又沉,唇色因为她这句话更泛白了,他的手紧紧扣进身后的墙里,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有些难掩的慌张和难堪,“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有什么资格管她。
“算了,你先听我说。”温浅深呼出一口气,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
赵暮深看她,她也仰起头去和他对视,用平静语调和表情,叙述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没你们看起来这么乖,我想做挺多不这么乖的事情的。比如,喝酒……喝个酩酊大醉那种,去纹一个黑色又酷的纹身……纹在耳后的位置,去蹦极……我想知道从40米的高度急速下降的感觉,去网吧打游戏……打一整宿不回家那种,想做摩托女郎……看看摩托车后座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刺激,会不会和你一样摔得浑身伤,还想尝尝尼古丁的味道……还有很多很多……总之,我不是你所见的我。”
赵暮深脸上说不上什么表情,惊愕、诧异和荒唐交织着,还穿插了几分不敢置信,他动了动唇,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为什么会想做这些事情,这些明明……都算不上有趣的事情。
温浅耸耸肩,眼中闪过几分茫然,笑了一下,“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很奇怪对吧。”我很奇怪。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阴郁,还有很多她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她一直瞒得很好,至少目前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怀疑,她不是十六七岁的温浅。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人死后要喝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才能重新投胎了。带着记忆再活一次原来是极大的痛苦和惩罚,那些无法释怀的,无法忘却的,明明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却依旧会时不时的从她心底跑出来折磨她。
温浅宁愿自己一无所知。
而不是像现在,她需要把自己剖开,尝试把二十四岁思想偏执又狼狈不堪的温浅露出一点马脚给眼前的少年。
自己不正常这种认知,此刻需要自己亲口说出来,还是对着赵暮深,果然是有几分难度,所以她换了一种说法,平静的凝视着他,声音却不自觉发了颤,“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失望了吗?”
寂静的夜,只剩下两个人轻轻的呼吸声,月亮藏在了乌云里,昏暗的巷口灯泡发出的光实在是弱的可以忽视,六月的晚上,还是让人有些冷的浑身发抖,温浅想。
最后回应她的,是一个带着冷意的拥抱,她落入那个味道不算好闻的怀里时,咬着唇,眼眶发红。
赵暮深环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收紧,两个人都有些发颤,他一字一句告诉她,“我没有失望。我管你,你想做的,我都陪你,行不行。”
温浅没吭声,埋在他怀里无声的掉着眼泪,好讨厌啊……这个人知道了她好多秘密,她连林念都没有说的那些秘密,无人知晓的秘密,可是不得不承认,有人分享这个秘密,真好啊……
赵暮深第一次讨厌自己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他只能不断的重复着那几句,他想告诉怀中的少女,她不奇怪,有这些想法……不能说明她不乖,不能代表任何,她只是……他终是说不出那两个字,只能胡乱的说着行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温浅才轻轻的推了推他,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他早没了一开始冷冰冰的模样,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指腹却很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不行,你都不要我给你补课,也不要我给你的东西。”温浅的语气满是委屈和责怪,赵暮深的心软的稀巴烂又苦涩不已。
可怜就可怜吧,同情又怎么样呢,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是什么感情又何必分的太清楚。
他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声音柔的不像话,带着哄意:“那你管管我,好不好?”
少女明亮的眼睛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