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这位子有人了”,就能让戈惜灵追着问半天。
是个很聪明的人。
“被你发现了。为什么要那样和向茵茵说?她其实很乖,胆子不大,正常拒绝也不会死缠烂打的。”梁逢雨说。
陈清霁掸了掸烟灰,“这样应对比较快。”
更深层的理由,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但会被误解成渣男啊,不介意吗?”她认真地问。
陈清霁几分好笑地看着她,“误解成渣男——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就凭小时候认识,还有这几天蜻蜓点水般的见面么?
有老人骑着三轮车,从巷子里嘎吱驶过。车里坐了个小孩,一没留神,细线逃出手心,新买的气球飘飘悠悠升到空中。
梁逢雨一伸手,刚好拽住,边递给小孩,边扬起眼角看他,态度敷衍,“哇,我好怕。那你渣我一次试试吗?”
陈清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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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好在三中附近一家便利店找了个兼职,梁逢雨挑了个店长不在的日子,跑过去探班。
午后生意冷清,孟好走到哪,她跟到哪,边聊天边搭把手。
“店长人挺好的,刚开始点检、补货、报损什么都会手把手教我,”孟好趴在桌边,仔细记录冷柜温度,她字写得好,和人一样端正秀气,“工资不高,不过总比待在家里好吧。等我弟放暑假,我爸妈肯定要我给他辅导作业。”
梁逢雨坐对面,撕开一张棒棒糖纸,“你不在家,他没闹啊?”
“闹吧,不过我铁了心说要赚钱,没空,”孟好摁了下圆珠笔,叹了口气,“有时候挺怪我爸妈的,我这么大了,还整个弟弟出来。但他又什么都不懂,本能地粘着我吧,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如果我爸妈像老梁这样就好了。”
孟好希望有老梁那样的父母,是多方面的。
不重男轻女,不干涉隐私,不会说“姐姐就是要让着弟弟”这种话。她去梁逢雨家吃饭,饭桌氛围总是轻松热闹,学校里什么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都能拿出来说。
老梁提起校队那帮人,偶尔会下意识飙脏话,飙完之后大概是想起有客人,又会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艰难维持自己为人师表的形象。
有老梁这样的父母,她大概就不会在高考结束当天,被告知——“家里没钱供你读研,以后我们老了,养弟弟是应当的”了吧。
那她对弟弟,应该能喜欢得起来一点。
指望孟母和孟父离婚,改嫁老梁不现实,梁逢雨咬着棒棒糖思索了下,慎重地问,“你觉得梁星鸣怎么样?”
孟好莫名其妙:“挺好的啊。”
梁逢雨不说话,唇稍一弯,就这么笑眯眯看着她,看着看着,孟好回过味来了,好气又好笑,上去打她一下,“说点正经的吧你!”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铃音,有人推开便利店大门。
孟好敛起笑意,快步去了收银台,来人却不是顾客,而是店长许姐,她身后,还跟了个男生。
梁逢雨咬着棒棒糖,东挑西选地买了几盒低温橘子汁,又拿了点其他口味,一起拎到收银台结账。
孟好边扫码,边示意她看后头的小白桌,“有个帅哥要来兼职,店长在那面试。”
她顺着扭头,就看到了陈清霁,难得穿了件白衬衣,身上散漫气息收敛了不少,问什么答什么。一张帅脸无疑是加分项,看店长的表情,就知道满意得不行。
“你要来这家店上班吗?”出了便利店,陈清霁听见后头一道女声。
回过头,梁逢雨穿t恤热裤,趿一双人字拖,站在夏日曝光般的烈阳下,手里还拎了个便利店塑料袋,看着沉甸甸的。
他对这种巧合已经见惯不惊,“是啊。”
“时薪十二?”她走近了,打开手里的塑料袋,里头花花绿绿,都是各种口味的果汁,请他先挑。
陈清霁示意不用,“嗯。”
“十二也不算多吧,怎么没看看其他工作?”午后日头毒辣,人行道上的梧桐树,枝叶伸展,只能起到聊胜于无的一点作用。
梁逢雨捏着便利店优惠券扇风,额间碎发在风中轻扬。
“看过了,家教,没面上。”
梁逢雨意外:“你成绩不是挺好的吗,还能面不上?”
手机恰好在此时震了下,陈清霁拿出来浏览消息,心不在焉的,随口回了她一句家长的原话,“太帅了。”
梁逢雨:“……”
虽然是事实,但他如此直白自恋,还挺出乎她意料的。
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吗?
“我是说,”陈清霁回完消息,发现她有点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叹了口气解释,“对方是个初三小姑娘,她家长觉得不安全。”
“噢——”梁逢雨长长应一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末了一弯眼梢,一字一句道,“确实不安全。”
有阵热风哗哗吹过,头顶巴掌大的绿叶摇晃,浅淡的植物气息扑过来,在两人周围打着旋。
梁逢雨只这么蜻蜓点水一下,也不管陈清霁察没察觉到,就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梁星鸣打算考驾照,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呢。如果要打工的话,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