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燃灯,好在今晚的月色很亮。
夕舟化作人形,先去反锁了房门,又去窗边找了个小花盆,拔掉里面的花儿,把入梦草种了进去。
她轻呼一口气,走到床前。
明天就是新弟子做选择的时候,到时候应该就直接回天剑宗了。
可大师姐要两日才醒来,岂不是说回天剑宗的路上都是昏睡着的。
这样一来,不仅招不到新弟子,还徒增了许多隐患,毕竟大师姐之前被人暗算过。
借着月色,夕舟看向床上昏睡着的人,或许大师姐是想要早点醒来的。
那她们只要……
可是她不会入梦,如果不入梦就这样直接……会有效果吗?
嘶,怎么感觉有点丧心病狂,大师姐还受着伤呢?万一搞不好,适得其反就完了。
夕舟揉了揉太阳穴,好难,到底要不要试一试呢?
她犹豫了一会,看向翟忘忧,心跳逐渐乱了节拍。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床边,两个人的衣带被随手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纯白色的衣袍也随意地堆叠在一起。
夕舟闭上眼睛缓缓低头,谁知眼前一白,她竟然消失在床上。
她赶紧睁开眼睛,就看到大师姐躺在床上,正抬眼看过来。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入梦了吗?
翟忘忧似第一次入梦那般,冷白色的脸上挂着虚弱,即使只能躺在床上,眼底的孤冷仍如皎皎月光,让人心慌意乱。
夕舟顿时心虚,方才那一股要为了大师姐自我牺牲的勇气,啪,碎了一地。
翟忘忧眉梢轻动:“你不是说不会入梦吗?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夕舟正想摇头,脑子里却电光一闪,不行,如果做了回应,大师姐会不会直接把她咔嚓了?
毕竟上次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清醒,眼下嘛,还是赶紧帮大师姐恢复,免得再被人暗算,到时候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不然假装和上次一样不能控制自己?
这样大师姐念在她不是主动的份上,应该不会狠下杀手吧。
夕舟稳了稳心神,双眼故作无神,呆呆地走过去。
翟忘忧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心里不禁一慌,眸子里闪过复杂和犹豫,还有一丝茫然。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
她缓缓闭上眼睛,‘莫要相负’四个字在心底转了又转,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次日,朝阳升起。
翟忘忧缓缓醒来,就看见枕边静静躺着的人。
她呼吸乱了乱,脑子里又被昨晚的梦境占据,这个人……
眼睛闭了闭,她轻轻起身。
床头的矮柜上,杂乱地堆叠着两套衣服,一套是她穿的,一套是她拿给身边这人的……
翟忘忧的思绪断了断,又清晰地连在一起,这场景分明是……
她意识到什么,穿好衣服之后,手执长剑挑开了被子。
夕舟只觉得身上一冷,睁开眼睛就看见近在眼前的利剑。
“你在梦里有意识,一开始就有,上次也是如此对吗。”
明明是问句,可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在陈述事实。
夕舟忙摇了摇头,也顾不得穿衣服了,一闭眼睛回到了花盆里。
她长出一口气,还是在花盆里踏实,草身忽然有安全感了。
翟忘忧执剑走到花盆前,冷声道:“现身。”
夕舟犹豫了一下,默默化形,有剑的惹不起,她屈服还不行吗,这个女人,昨晚还……
简直就是穿上衣服不认人啊。
“穿上衣服。”翟忘忧偏过头去,眼底划过一丝羞愤,这棵无耻的草。
夕舟翻了个白眼,跟谁喜欢不穿衣服似的,她也是被逼无奈好吗。
穿好衣服后,她自觉走到桌前坐下,在白纸上写:
昨晚只是个意外,我着急帮你恢复,所以才想试一下,谁知道才刚上=床就到梦里去了。
翟忘忧看着白纸上的字,手指渐渐握紧,长剑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闭了一下眼睛,收了剑:“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夕舟呼吸一顿,这个女人似乎又黑化了。
她做错了什么……
“门怎么被反锁了,难道大师姐醒来了?”外面传来观澜的说话声,随后又响起敲门声。
翟忘忧走到门前,开门时看了一眼桌前,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大师姐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们快去招新弟子入门吧。”
观澜眼底一片惊奇,听说御刀宗的那个大弟子还在昏迷,大师姐竟然一个晚上就醒了,看这气色比昨天还好一些,哪里像重伤初愈的人。
翟忘忧点了点头,临走时又看向桌子上。
小小的花盆,一棵叶子低垂的入梦草长在里面,看起来整棵草都无精打采的,仿佛随时会枯萎死去。
她心底一紧,不由蹙眉,上次好像也是这样,自己完全恢复了,而这棵草却蔫了……
“观澜师妹等我片刻。”
翟忘忧反锁门回到房内,桌子上没有碗,只有茶壶和茶杯。
她倒了一杯茶,默默往茶水里注入灵力。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