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为什么要故意让别人讨厌自己呢?”
顾蕴冥顿时像炸毛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谁说的,我哪有!你······你······你不要不要乱说。”
她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嘴上虽然否认着,可却是被戳破的心虚表情。
梦鱼轻轻歪着头,眯起眼睛。顾蕴冥一见到她眯眯眼睛,便知道她肯定要做坏事,连忙制止,堵住她要说的话,直接命令她。“不准说话,去睡觉。”
梦鱼笑容渐深,“你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样子,真是可爱。难怪他喜欢你,如果是我,我也·······”
话音未落,突然间室内陷入黑暗,原来是顾蕴冥已经跑过去狠狠地吹熄了蜡烛。
接着便是故意踩得“登登”响的脚步声,不一会便传来顾蕴冥瓮声瓮气的声音,像是已经躲进了被子中。
“我要睡了,你快点回你的房间去吧。”
二楼船上的房间就两个,本一开始是打算男女各一间,但齐阙觉得不放心,与萧焕一起在楼下守夜,房间便空了出来。而双鲤现在吐得厉害,顾蕴冥分不开身,自然那间梦鱼便过去睡了。
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梦鱼合衣躺下,睡得极浅。突然,门竟然被打开,她猛地睁开眼,却闻到熟悉的味道。那人渐渐向床上走来。
“这么晚不睡,来我这里做什么?”
梦鱼的声音在夜晚中显得额外清晰,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似乎对眼前人的到来早有预料。
顾蕴冥爬床的动作一僵,毕竟这是自己之前拿来堵嘴梦鱼的话。
“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她找了个位置,在梦鱼身边躺下,看着床顶,喃喃开口。
“倒也不是,我睡眠一向浅,一个杀手若是睡得沉,那岂不是相当于把脑袋交给了敌人。不过······我的确有猜你可能会来。双鲤姑娘还好吗?”
“嗯,她睡得安稳,倒是托了戚如川的福,那迷药反而让她睡得更加安稳了。”顾蕴冥侧过身,头枕着自己的胳膊,眼前便是梦鱼的侧脸。“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这都是你的直觉吗?”
她一直很好奇,似乎梦鱼很懂得善察人心,很多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事,她便已经了解,比起直觉,似乎这样洞察的能力才预判的关键。
“这倒不是,只是当有人听到这些话,最后激起一丝的好奇心。一开始,抵触排斥,因为自己的弱点被戳破,恼羞成怒,但是冷静下来,又会忍不住去想,这都是正常的事。”
“你似乎很会洞察人心。无恨宫的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吗?”
“很难说,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习惯,毕竟当你观察到一定的线索之后,有些事做起来也会容易很多,省去很多麻烦。”
“今晚你说的事······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很正常,”梦鱼叹了一口气,从十五岁开始执行任务,如今也已经十年,她见过了太多。“旁观者清,这句话亘古不变的真理。入局的人往往最是看不清。”
黑夜中,顾蕴冥微微点点头,神情茫然。“我不懂。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前几日齐阙以为我来了葵水,又是红糖水又是连夜缝小布袋,我问他为何会以为是月事。他竟然将我近几日暴躁归到月事之上。”
梦鱼转过头看她,脸上不自觉的笑意已经出卖了顾蕴冥。
“你在笑。”
顾蕴冥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直到摸到自己微翘起的唇角,总算停下,“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玩吗?”
“的确好玩,”梦鱼耐心的纠正她,“但是因为是他,是他为你而做,你才会觉得开心。”
语调着重的落在了“他”的字眼上。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再或者说,是一个你讨厌的人,那这样的事,或许你并不喜欢。”
“你的意思是说,我喜欢他?”顾蕴冥猛地坐了起来,这个认知让她心情有些糟糕。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看你的心。”
躺在床上时,船外江水的声音汩汩的流进顾蕴冥的耳朵,像是小时候临睡前母亲在自己耳边唱的小调,她的眼睛渐渐染了睡意,有些困倦。
半梦半醒间,像是一束光,又像是一扇门,困扰他的问题突然间豁然开朗。就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或许所有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因为所谓的喜欢。
她喜欢上了齐阙。
为什么喜欢她不得而知,但是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份喜欢的时候,潜意识已经帮她处理好了一切。她无意识地做出一些让人讨厌的事,让齐阙远离自己;对齐阙斤斤计较,故意为难,试图告诉自己他不值得喜欢。
顾蕴冥睁开眼睛,刚才的睡意已经烟消云散。
“你在想什么?”梦鱼看着顾蕴冥愈加严肃的脸,同样侧过身面对着她。
顾蕴冥的眼睛似乎停留在梦鱼的艳丽妩媚的眼角,可神思早已飘远,陷入了挣扎和回忆之中。
“他很喜欢你。”迟迟没有等到顾蕴冥回应的她兀然开口,“我可以感觉得到,不过,逃避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迟早有一天,你需要做出决定。但是······如果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