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庭瞳孔一眯,重新审视着容衍钦。
容衍钦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陆明庭的性格是刀光剑影的凛冽冰冷,那容衍钦则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暗藏锋芒。
谁也不会退让。
他们都是相同地位的强者。
只是,陆明庭因为经过那些大起大落而变得有些阴鸷。
容衍钦撑伞而立,哪怕和陆明庭穿着的是同样的黑色西装,相同的俊美。
可是看到陆明庭的人会想起锋芒毕露的刀,危险重重。
而容衍钦则是青山上落的一层浅薄霜雪,冷冷淡淡,看似平易近人,实际上却如天边的云端不可接触。
哪怕他在你眼前,你也会觉得他神秘莫测。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反而夏满的鼻尖窜入了一抹很淡很淡的清香,有点像是清冷的茉莉香。
她听到了容衍钦清润的嗓音响起在耳畔,倏地就睁开眼睛。
容衍钦就侧身站在她的身边,看似斯文俊美,但身上的气势却依旧磅礴恢弘。
他和陆明庭不分伯仲。
所有人都没想到容衍钦会帮夏满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说话,就连陆明庭也没想到。
容衍钦才到这里没多久,为什么今天就要帮夏满出头了?
陆明庭其实并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容衍钦是什么男人?帝都容氏的三少,他要什么女人没有?
那陆明庭也就真的想不通了,难道这一次就真的只是为夏满拔刀相助吗?
那也就是说——
真的是曼云自己摔下来的?夏满没有推她?
思绪翻飞之间,陆明庭忍不住看了林曼云。
其实这样的事情林曼云也不是没做过,就比如上次买通医生篡改夏满的怀孕报告。
陆明庭微微闭了闭眼,暂时稳住心绪,他回去再找曼云问个清楚。
只是在这容衍钦面前,他却必须要宣誓自己的主权。
“容少,夏满是陆家的人,既然她是陆家的人,她犯错了自然是由我们陆家来教训。容少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我陆家来。既然是陆家的人,我要如何,想如何,容少您有何必淌这浑水呢?”
陆明庭眼底划过一抹骇人的冷光,气息愈发的冷冽逼人。
尤其是当他发现夏满看容衍钦的目光里带着感激和动容的时候,陆明庭的心口好似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他的心脏骤然紧绷,情绪也变得暴躁易怒。
这贱人,永远都是这样。
看到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人就想扑上去——
前两天还为韩清池断腿,爱得死去活来,甚至还要私奔。
现在新的猎物出现了,连脸都不要了,就想贴上去!
她这模样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容衍钦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怒意,好似听不懂陆明庭这不满的话。
他垂眸,目光幽暗深邃。
“容某人也不想淌这浑水,只是觉得……”
“是非曲直,未必就是眼睛看到的那样。”
容衍钦回头看了一眼夏满,他眉心微蹙,“对女人动手始终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话已至此,容衍钦也不可能继续再说下去了。
他从从小到大见惯了多少争夺家产的手段,他早已经置身事外,看破而不说破。
今日他承认他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不忍。
但这不忍偏偏是因为这个一身狼狈肮脏的夏满。
容衍钦见过的女人多如牛毛,美人也很多,比如那位美得张扬肆意的影后洛冰。
可从来没有人会让他动恻隐之心,他看夏满的第一眼,只觉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应该是盛满灿烂明光的明眸。
可他看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沧桑和悲戚,好似那双眼睛的主人经历了很多很多的故事。
人对美好之物都是欣赏的喜欢的,看着美好事物的枯萎毁灭,只要是人约莫都会觉得不忍心。
夏满他也是第一次见,但透过她的双眼,他的心底会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容衍钦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随后便抬脚往下山的方向而去。
容衍钦都走了,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场的宾客也就散去了。
陆明庭本想立刻逼问林曼云的,但这墓园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他抱着一一和林曼云下山,坐上了回陆宅的车。
至于夏满,陆明庭也不是不想管她,他让保镖送她回去。
但是他们都走了之后,却并没有所谓的保镖来送夏满回去。
自然是林曼云吩咐好了的。
夏满对陆明庭不抱任何的希望。
夏满身上没带钱,她的腿还有伤,现在已经是瓢泼大雨了,她孱弱的身体被雨冲得瑟瑟发抖。
夏满忍着腿伤的疼痛,一个人艰难地行走在大雨中,浑身都湿透了,她的脸被雨水冲刷得更显死白,如同鬼一般惨白。
回陆宅的路太远了,开车都要将近40分钟,她走路的速度可能要三个小时。
这个时候夏满也不是没想过,干脆就趁这一次机会逃离这里。
但不行。
林曼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