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走近乔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蹲下身子，弯腰凑近，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现在的这幅模样，让沈聿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乔笙时的画面。
那时的她狼狈卑微，浑身湿透，满是泥泞，现在的她，神情绝望，脸上是未干的眼泪，嘴角是一片血渍，身上的T恤已被血染红，衬的她脸色愈发苍白。
乔笙昏昏沉沉，沈聿将她公主抱起时，听到她难过的呢喃。
“廷渊。”
“安安。”
说话间眼泪又流淌了出来，她不停唤着陆廷渊和乔安的名字，靠着沈聿的怀里，瑟瑟颤抖。
沈聿神色悲凉，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他是医生，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脏了所有白色的东西，可此刻，沈聿动作温柔，用着白衬衣的衣袖擦拭着乔笙嘴角的血。
沈聿心痛极了。
他的印象里，乔笙好像一直都这样的可怜，上天从来没有善待过这个小姑娘。
沈聿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此刻乔安在他家，很安全。
凑近乔笙的耳朵，沈聿声音很轻，“安安没事，她没事。乔乔，你别怕……”
好像听到了他说的话，乔笙两只手不安的挥舞着，直到捏住了他的衣服，紧紧攥在手里，紧闭着眼，落着泪。
沈聿抱着她准备离开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指指点点。
“她不是说自己的丈夫是陆廷渊吗？怎么来了个男人一言不发的就抱上了？”
“你懂什么，有钱人玩的都花。”
“好多年前不是有消息说，陆廷渊的夫人去世了吗？这年头，还有冒充别人老婆的？”
“这女人不简单啊，看着挺漂亮的，说不准私生活很乱，难怪她对自己女儿都那么不上心，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种。”
沈聿的步子停了下来。
他侧目，眼神打量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
恶言恶语是能杀死人的，只是他未曾料到，说这些难听话语的，有在医院治疗的病人。
人心竟能恶毒到这个地步吗？
从医多年，沈聿已做过上千台手术！他救过的人数不胜数，所有人称赞他是济世良医，妙手回春。
可此刻，沈聿只是在想。
他救得，难道都是这种蠢不自知的人吗？
错了，这些东西，做人的资格都不配。
一向在外科界出了名的好脾气沈医生，此时此刻神情冷漠，连眼神，都像带着寒霜。
一群蠢货，恶心至极。
沈聿的怒火险些就要爆发，唯一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是医生，这样圣洁的职业，不允许他做不理智，不客观的事情。
沈聿转身，没走两步，他听到了东西掉落的声音。
弯腰去捡的时候，后面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依旧没住嘴。
沈聿打开了折起来的纸，待看清上面的文字时，他心头一紧。
“这个男人要带着这娘们去哪里？你们说，这男的是不是她的情人？”
“我猜是，都说红颜祸水，这种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怎么瞧着这男的有点眼熟？”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不是沈聿，沈医生吗？”
“沈医生？就那么江城最权威，第一的那个外科医生？”
“别说是江城，就是全国，谁能有沈医生有造诣！这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怎么跟那个祸水待在一起？”
沈聿回头时，正好看到了说这句话的人。
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紧身的衣服。
职业本能，只一眼，沈聿就抓住了重点。
干瘦，脸色偏黄，眼窝泛黑，手指上关节粗大，指甲发黑，往前几步后，沈聿能闻到淡淡的口臭味，看的到他一口黄黑色的牙。
这是肝出了问题，看起来，有些严重。
沈聿第一次出现了不想救人的念头，他紧抱着乔笙，冷声道，“祸水？怎么，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猜到的？”
听到沈聿跟自己说话，男人先是一愣，随后咧嘴尴尬笑了几声，“我，我……”
沈聿冷声打断，“如果你是亲眼看到的，那我建议你早日把眼角膜捐出去，长了双眼睛不会看东西，不如当个瞎子的好。”
“如果你是猜到的，那我介意你去看看脑科，看看是不是发育太好，导致里面长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开脑手术可不简单，不容有一丝意外，只是像你这样的人，我更希望你的人生里意外每天发生，早点死在手术台上！”
这样的话从沈聿口中说出来，引得人群里不少人倒吸着凉气。
男人被沈聿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不笨，听的出沈聿是在骂他，咒他死，男人气急败坏，指着沈聿的鼻子，“你还算医生吗！哪有你这样恶毒的医生！”
“恶毒？哪里比得上你们这群人恶毒。”
沈聿冷笑，“对一个孕妇恶语相加，她要是激动之下流产，一条人命的责任，你们谁担当的起？”
“你们最好祈祷这一生都不要得病，免得有求于我。只是可惜了，因为我会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