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两姊妹就知道不是我会的,吃过也不会缠着我做。”赵大嬢伸手揉了揉周至的脑袋:“你爸妈也不是这样巧手的人啊,怎么到你这儿什么都会?!”
周至将烧肉锅端开,将砂锅放到火头上,将红烧肉都拨拉进去,加热后盖上砂锅盖子上桌。
另一边姑娘们也出来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揭盖子闻味道。
“好香啊!谢谢肘子哥哥!每次都要给我做红烧肉!”张紫菀见到砂锅里的东西就开心极了。
“枉我对你这么好,就知道出卖我!”周至一边烧水烫菜心,一边将蒸上汤丸子的锅盖揭开。
接着开始烫菜心,用白菜的黄心,划作八条,烫熟后,放到一只筲箕里,然后用另一支筲箕压上去挤掉水分,拿筷子放入每一个小汤碗里,让菜心重新舒展,然后上桌。
这时候赵太医也回来了,因为下午还要去坐诊,所以空着手,见到周至正在出菜,就捋着雪白的长胡须:“正宗的上汤丸子,这可是有十来年没有吃到的好东西了!”
“高汤做得有点多,想着浪费了可惜。”周至笑道:“外婆让我问你老好,还担心你对绣样不满意,特意让我打听打听。”
“你外婆那是谦虚。”赵太医笑道:“也多承她的情,每年都想着我的。”
“对了,上回她给我做的虎头脉枕,我给紫菀玩了。可不是看不上她老人家的手艺啊,而是怕病家看着影响心绪,这脉就把不准了。”
“给紫菀用也不错的。”周至点头:“玩书法写小楷的,都知道一样东西——”
“臂搁!”赵太医大笑:“肘子哪点最好,就是跟你摆龙门阵啥都不用解释,不累!哈哈哈哈……”
“那我就开始做菜了,还要等张叔叔回来再说?”
“先做吧,你张叔他定着点儿回来的。”赵大嬢说道:“最后就十来分钟。”
那就开始,先炸锅巴,将锅巴掰成小块,将最合适大小的那些挑出来,剩下的先炸,炸好之后捞出来装了一大筲箕,撒上椒盐末端出去,给女生们先吃着玩。
取小碗一只,将胡椒粉、味精、酱油、醋、葱段、姜片、留下的高汤、精盐放入,兑成卤汁;
原锅底油重新舀入锅中,加一块鸡油,下大葱段、小葱把、洋葱圈炸焦之后捞出不用,在葱油里下入卤汁、下鱿鱼花、香菇片、鲜笋片,烧熟后调好口味,再用水淀粉勾芡,即刻倒入盛锅巴的盘中即成。
另一边小锅烧油,炸精选的那部分锅巴,炸成金黄色捞出,沥去油装入大深盘中。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将大深盘端到客厅放到餐桌最中间,再将做好的三鲜鱿鱼往上一倒——
“嗤啦——”锅巴吸收酱汁的声音响了起来,整个客厅里顿时充满了一种海鲜、鸡油、香菇、笋、葱油混合而成的香气。
刚开门进来的张清平给这香气和响声吓了一跳:“肘子这是在做什么呢?好香啊!”
“海鲜!”张紫菀拿着筷子已经坐在桌边了:“爸爸,肘子哥哥说这是海鲜!”
张清平很高很瘦,眼神很亮,现在已经是夹川县城建局副局长。
现在正是各地建设方兴未艾的时候,张清平也是大忙人,天天酒局,一日三餐都很少在家吃。
“可以先吃着了。”周至说道:“我把腊肉切好,冒个豌豆尖就来。”
“那就坐下开吃吧。”张清平也没和周至客气:“舒意是吧?真秀气啊,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呢,欢迎欢迎啊。”
“张叔叔好。”江舒意朝厨房看了看,没有了周至的身影,就不免有点紧张。
“张叔叔,舒意爸就是江桥,妈妈就是杜雨芬。”周至的脑袋又从厨房冒出头来。
“哦认识认识!”张清平也是当过知青的,说到这俩人张清平就升起了一种熟悉感:“那个时候,我们可真是年轻啊,比你们现在大不了多少……”
“你爸妈我就见过两次,不过印象深刻!”张清平微笑道:“你爸那蜀都口音啊,听着软软的……”
“不过没想到脾气是这个!”张清平说完就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夹川知青听得义愤填膺,红旗红联当时就决定联手,浩浩荡荡杀向榕山镇……”
“少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赵大嬢性格里有些小市民的习气,万年的政治落后分子,对这些事情一向是有多远躲多远,从来没有积极一说:“打打杀杀还有理了!”
“打打杀杀要没理,新中国怎么来的?三座大山它们自己就飞了?”张清平振振有辞:“所以有些打打杀杀,它就是有理的嘛!”
赵大嬢才不会惯着张清平,直接上手揪了他一把:“越说来越来劲了是吧?!咋没见你写出来发表到省刊国刊上呢?你要那样了我就服你!”
这就太没意思了,满夹川现在能这样做的也就一位,正在厨房里边忙活着呢,张清平只好在那位身上找存在感:“肘子要帮忙不?”
“不用不用。”周至笑着端了一盘腊肉出来:“舒意去把冒豌豆尖端出来吧。”
“我去。”张辛夷立刻站起来。
“今天中午就不喝酒了。”赵太医笑道:“不能辜负肘子这番功夫,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