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春风从大洋而来,带来湿润而清新的气息,让人精神一振。阳光洒落在平静的帕茨夸罗湖上,浮现起明亮的波光,如同神灵的微笑。湖面像一面巨大的银镜,倒影着天空的云朵,变幻着未知的未来。
天空中,不时有成群的大雁北去,啼鸣着飞翔的歌声,鸟瞰着静谧的水乡。湖边沿岸,那些肥沃的田野上,已经遍布青翠的野草,还有不知名的野花。野兔在荒芜的农田间跃动,雀鸟在寂寥的村庄中栖息。热带的季风从不停息,当人烟散去,新的生机便悄然而至。它擦除一切残酷的痕迹,描绘着自然繁茂的画卷。这是三月的湖中之地,天神许诺的广袤沃土。
老民兵奇瓦科站在钦聪灿高大的城墙上,对城外的水乡风景熟视无睹。他身穿蜂鸟花纹的武士皮甲,头戴塔拉斯人特有的环形软帽,手握一人半高的锋利铜矛,倒也显出几分罕见的威武。此刻,他正面带狠色,用空余的左手揪住一名中年民兵的衣领,反复的厉声追问。
“北方的墨西加大军到底有多少人?”
“很多,像田里的玉米一样多。”中年民兵精神萎靡。他脸上是忍饥挨饿的瘦黄,身上是东躲西藏的泥土,就像一只从田野中冒出的土拨鼠。
“你们从查帕拉过来的援军有多少人?”
“很多很多,比田里的南瓜叶子还多。”
“你们和墨西加人比,哪个多?”
这是个困难的问题,中年民兵呆在原地,掰着手指想了一会,才不确定的开口。
“好像...是我们多?我们的人把原野填满了,墨西加人中间还有空...对,我们多!我们散开逃的时候,墨西加人根本追不满,只能揪住武士老爷的队伍不放!”
“该死!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一战就败了,像懦弱的鸭子般完全散开?!三天两头往这边传信,咋咋呼呼的要过来支援,结果连都城的影子都没摸着!”
奇瓦科高声吼道。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颤抖中是深藏的恐惧。恐惧转化为愤怒,让他凶狠地把中年民兵按在城墙上,目光紧紧的逼视。
中年民兵像一只水鸭般奋力挣扎,慌乱的叫喊道。
“查帕拉人从不害怕战死!我们走了好久好久,从家乡而来,就是为了救援你们。只是...只是墨西加人的祭司动用了神术,召唤天神降临,放出轰然的雷霆!凡人又如何能抵抗神灵?连高贵的神裔都抵抗不住...我看到大头领先逃走,才跟着一同逃走的!”
听到中年民兵的话,奇瓦科怔了怔,手中稍稍松开。他回想起尤里里亚湖上的烈火,还有河口要塞的爆炸,于是神情凝重的问道。
“天神降临...那雷霆是什么样的?是冒烟的圆球吗?”
中年民兵大口喘息。他不敢直视奇瓦科的眼睛,偏着头回答。
“我们村的民兵在大军的最外围,看的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两只树干样的邪兽,会发出震天的咆哮,然后雷霆就落在大军中...大家都很害怕,好多武士老爷都跪下了...接着墨西加人就喊着天神的名号冲了上来...冒烟?确实冒了好多烟,圆球?我不知道什么圆球...”
“树干样的邪兽...咆哮...雷霆...冒烟...”
奇瓦科在口中念叨,努力回想着曾今见过的场景,那些点燃火箭的长弓武士,投掷圆球的北方蛮子。随即,他浑浊的眼睛变的明亮,继续厉声逼问。
“树干的神兽是不是要人来指挥?然后才会发出雷霆?”
“好像...确实有异神的祭司,举着奇怪的火把...可怕的邪神!”
中年民兵努力回想,噩梦般的场景再次浮现,终于身体剧烈的颤抖。
“可怕的邪神!!...大头领逃了,村庄的头儿死了,村里人都散了,我的儿子也不见了...我迷了路,逃到了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家,我的儿子!”
听到这里,奇瓦科眼神一暗。他完全松开手,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老民兵看向城外的家乡,雀鸟在村庄上起落,却再也不见了炊烟。
后方不远处,新晋贵族普阿普皱着眉,大步走上前来。他揪住精神错乱的中年民兵,一掌半斜着打在对方后脑。那民兵顿时两眼一白,浑身瘫软的倒地,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
“老库头,你问这么细干甚?平白让人心烦!无能的查帕拉人败了就败了。你看看脚下坚固的城墙,只要我们守住这里,墨西加人还能飞进来不成?”
面对武士队长,奇瓦科立时弓下腰,让自己的尖帽低过对方头上分叉的翎羽,那是塔拉斯科贵族的象征。
“天大的贵族老爷,您说得是!只是这事情关系重大,墨西加人总是有新式的武器,能够改变大战的结局...”
“关心这许多有甚么用?军国大事,自然有至高的首席操心!我们做武士的,只需听从命令,管好眼前事!”
“是,是...贵族老爷,我们都听从您的命令!”老民兵挤出满是皱纹的笑脸,恭敬地连声回答。
看着低头顺从的老民兵,“灰土”普阿普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接着,他穿着蜂鸟贵族的鲜艳服饰,在城头扫视一圈,直到武士小队的